安娜踩断了一根树枝,咔嚓的脆响混杂在雨打树叶的声音里显得并不明显,安娜皱起眉头,她发现空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腥味,混杂一股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 “救命…救命…”虚弱的呼救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似乎是在树林里,有似乎是在自己耳边,这让安娜更加紧张了,她一手握紧魔杖,另一只手拉了拉桑古妮雅丝袍子,“伟大的妮雅女士,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
桑古妮雅丝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炸起,“什么?”
安娜转过头去,赫然是桑古妮雅丝的漂亮脸蛋,原来是她刚才凑在自己耳边小声嘟囔,营造诡异的恐怖氛围。 “没什么…”安娜有些无语,这位可怕的吸血鬼将戏弄小巫师当做了自己的娱乐方式,瞧吧,她现在正捂着嘴呋呋笑着,似乎看见小孩子惊慌恼怒的表情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安娜和吸血鬼妮雅进入森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血线带着他们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咔嚓,”安娜看向茂密的植物丛,是一条小蛇飞快地滑了过去,又一条蛇,这里的蛇似乎特别多——但是只有蛇,很少看到其他动物的影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我们到了。”
这句话安娜在路上听了不下三次,她可不敢保证妮雅是不是又在恶作剧。 虽然眼前的景色和树林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没什么两样,但很显然,这次他们真的到达了目的地。 妮雅上前,从两棵普通的树间穿过,然后她消失了,安娜赶紧跟上她的动作,匆匆挤过那两棵树间的空隙。 进来的一瞬间,水流的声音在安娜耳边响起,她这才发现自己和妮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小溪边,一股浓郁的恶心的味道涌入安娜的鼻子,味道的源头是一堆数量客观的,堆积在岸边的动物尸体,也许是动物尸体吧,安娜也不想细究那到底是什么。 “哇哦,”桑古妮雅丝捂了捂鼻子,“真是浪费粮食,”她看着地上的血迹,语气里带着批评,“我从来不会浪费粮食。”
安娜突然想到了吊死鬼旅店里像是被吸血鬼吸干而死的那位多特先生,“妮雅小姐,冒昧问上一句,请问您知道附近吊死鬼旅店发生的那起杀人案吗?”
“呋呋!”
妮雅露出可怕的笑容,她瞪大眼睛,似乎很高兴安娜提到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小巫师,你知道得太多了!”
“但实际上,真正让那位可怜的先生死亡的,是他脖子上的那把刀,而不是您的尖牙,”安娜非常镇定。 “是我拿刀杀了他!”
妮雅愣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让他失去抵抗力,然后把他的血吸干了!”
吸血鬼用刀杀人?安娜摇摇头,“不是您,就算是您,也不会用选择用刀割他的脖子。”
这样一番言论倒是让妮雅有些好奇,“为什么?小女巫,你对我们吸血鬼杀人也有研究?霍格沃茨还教这个?”
“您吸干了多特先生剩下的每一滴血,现场没有多余的血迹,除了被喷溅在墙上的那些,”安娜摇了摇头,“您是一个节约的吸血鬼,妮雅小姐,您不会允许猎物的血浪费地飞溅出来。”
妮雅有些惊讶地看了安娜几眼,然后毫不淑女地大笑,露出自己的尖牙,“你说得很好,非常好,我确实是节约的人,因为现在美味的血真的太少了,恰恰那位旅馆老板就是个好喝的人,当时那个女人把刀刺进他脖子里的时候我差点儿尖叫了——” “你是没看见,那些血不要钱地喷溅,幸好我是高贵的桑古妮雅丝,要是换作另一个吸血鬼,当时肯定就冲上去拿嘴接着了!”
桑古妮雅丝多了个凶杀案目击者的称号,“然后呢?”
安娜歪了歪脑袋,“那个女人呢?您为什么不抓住她?”
“我为什么要抓住她?”
妮雅有些不能理解。 “呃…”安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让一只吸血鬼去当义务警察?她没变成异物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还以为您会把那位女士也当做食物?”
“我又不是什么都吃,”妮雅嫌弃地看了眼安娜,“不过她还挺厉害的,看得出来很惊慌,但依然试图在房间里找到什么——但可惜,她做坏事儿前肯定没来上一杯福灵剂,在发现自己一无所获后,很快沉着脸从壁炉逃走了,逃到了隔壁房间。”
那位女士在寻找什么?什么东西会重要到让她不惜代价也要杀人,安娜看着桑古妮雅丝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您找到那位女士想找到的东西了吗?”
“没有,但吸血鬼不会一无所获地离开,”妮雅瞥了眼安娜,“那女人走了之后,我上去喝了口热的。”
“…”安娜不想去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她乖巧地闭嘴,试图结束这场可怕的对话。 但妮雅却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开口,“那个可口的饮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的血液里充斥着欺骗,暴力,所以才会格外好喝,而且我还在他身上闻到了迷幻菇粉末的味道。”
“迷幻菇粉末?”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迷幻菇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蘑菇,它的样子朴实无华,所以经常被人误食,虽然它的毒性微弱,但大量食用后可能会让人陷入幻境再也醒不来——” “魔法医院每年都会接手几起误食迷幻菇的病人,他们大都会看见空气里飘浮着穿红裙子跳舞的地精,然后伸着手在空气里乱抓,双眼无神,流着口水呵呵傻笑,所以这种蘑菇也叫'傻子菇',吃了让人变傻的蘑菇。”
“听起来很有趣,”安娜挑挑眉毛,吃菌子中毒倒是很平常。 妮雅耸耸肩,“千万别小看傻子菇,它的粉末是吐真剂的重要材料,配合啤酒饮用很大概率能让受害者'酒后吐真言',那个死了的男人很可能是用这种方法知道了别人的秘密…” “毕竟很多人都对别人的秘密很是上心。”
——————————————— “啊啊——”惨叫声伴随着物体坠落的声音,空气里扬起少量灰尘,巨蛇降落在一间小巧的房间,房间是暗金色的壁纸,各种各样的玩具堆得到处都是,哈利环顾四周,觉得这里比达力的玩具房都要乱上不少,但确实有几分温馨。 这里点着不少蜡烛,纳吉尼坠落下来的时候熄灭了几根,但很快蜡烛又重新燃了起来,“呼…”赫敏鼠平复着呼吸,同时抬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幅巨大的挂画钉在墙上,画的是一家三口,年纪不大的金发女孩坐在母亲怀里,手里拿着棒棒糖,以及一个拳头大小的章鱼玩偶,笑容灿烂,抱着他的女人穿着干净普通的长裙,淡淡微笑着,看起来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挂画里看起来最幸福的是站在妻子女儿背后的男人,他一手摸着孩子的头发,另一只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仿佛要从挂画里溢出来。 “那是博恩斯?”
赫敏鼠有些怀疑地揉了揉眼睛。 “但他的头发看起来很浓密,”罗恩把视线从一个蜘蛛玩偶身上移开,瞥了一眼挂画,然后摇了摇头,他试图根据一名英伦绅士的发量来判断两者的身份,但谁都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因为大多绅士到了中年都会开始脱发。 那就是博恩斯,挂画里那个看起来非常幸福的男人,没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纳吉尼没有在这个房间停留太久,她带着三鼠准备离开这里,哈利鼠紧紧抱住蛇身,然后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弱弱的女孩的声音。 “妈妈…安迪…” 哈利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突然发现赫敏和罗恩的脸色都不太对,特别是罗恩,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把粪蛋吃到了肚子里。 “你们也听到了?”
哈利投去询问的目光,赫敏点点头,示意哈利看看墙上的挂画。 挂画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家三口看上去是那样的幸福,唯一不同的是拿着章鱼玩偶的女孩,她控制不住地笑着,但无数的泪水却从她眼里流下,她在说什么,很快摸着她头发的博恩斯将手伸到她嘴边,试图捂住她的嘴。 哈利还是听清楚了。 “救救我妈妈,救救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