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天又过去了。
“慢点,老于,你慢一点,小东,你扶着点你爷爷!”等郑朗给于老爷子的第四副药喝下去之后,于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双腿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所以现在开始试着站起来。
于老爷子双手扶着桌子,屁股一点一点地从轮椅上挪开,而于东则一脸紧张的站在旁边,生怕自己爷爷摔倒。
不过,经过一番小小翼翼的尝试,于老爷子终于完全离开了轮椅,虽然双脚有些微微颤颤,可还是真正的站了起来。
“老陈,老王,老黄......,你们快看,我能站起来了,我真的能站起来了!”于老爷子对着自己的老战友,欣喜的大叫道。
“是啊,老于,恭喜恭喜!”几位老战友也是开心不已。
于老爷子大笑着,突然一下子放开了撑着桌子的双手。
“啊!”虽然之前在轮椅上于老爷子的双腿已经活动自如,可毕竟在轮椅上都度过几年了,乍然起身,难免有些无力,一个不稳,就要摔倒下去,几位惊声大叫。
还好一边的于东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自己爷爷。
“爷爷,您没事吧?来,先坐回去!”于东一脸紧张地问道。
“不用,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可谁知于老爷子倔强地推开了于东,咬牙独自站着,摇摇晃晃的,一点一点往前走。
“哈哈......,我能走路了,我又能走路了!”于老爷子大笑着,沧桑的脸上,突然变得老泪纵横。
“东子,过来,你替我向小郑医生磕个头!”一把抹掉脸上的老泪,于老爷子朝自己孙子说道。
“是,爷爷!”于东立刻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朝着郑朗就要跪拜下去。
“喂,喂,于东你干嘛,我可受不起!”郑朗还没搞清状况,连忙扶住了于东,不让他跪下去。
“小郑医生,你别这么说,你完全受得起!”于老爷子已经慢慢走到了轮椅上,也感觉有点累了,坐了下去之后,严肃地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几年来,这日子过得真的是太累了!我就感觉我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死去,一开始是两只脚痛的厉害,变得无力,不听使唤;到后面慢慢的,就蔓延到了大腿之上,再后面,更是连痛都不痛了,索性就是没有知觉了,死了,两条腿都死了!”
于老爷子的声音变得低沉无比。
“我不得不坐着轮椅,连睡觉洗澡,都要儿子孙子的帮忙,这还算了,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腰部都开始慢慢失去了知觉,那种绝望的滋味你们是没有经历过,我害怕啊,我怕我后面会连身子和双手都动不了!”
于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道:“不止一次,我都想一死了之算了,可小东他爸的工作还不怎么稳定,小东也没开始立业,很多时候,还用得着我这张老脸,所以我又不得不拼命地活着!”
“爷爷!”于东的脸上,也有了泪水。
就是陈老爷子几位老战友,眼眶都发红了。
要知道,在当年,于老爷子可是有个绰号叫做‘于二愣子’,就是形容他天不怕地不怕,有着一股愣劲。
当年有一次跟鬼子拼刺刀,他的肚皮被一个鬼子的刺刀给划破了,连肠子都被挑了出来,可他硬是把亲手把肠子塞了回去,脱了件衣服在肚子上一绑,就再次向鬼子冲了过去。
就是这么个愣人,居然几次都想到要自杀,可见被这病痛折磨得有多么痛苦。
“好了,这下好了,有了郑朗帮你医治,我看过不了两天,你都能小跑了!”陈老爷子拍着于老爷子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要论关系的话,这群老战友当中,陈老爷子跟于老爷子算是最亲近的,当年陈老爷子当营长的时候,于老爷子是他的营副,后面陈老爷子当上了团长,于老爷子还是他的副团长,两人共事了好长一段时间,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能尿到一个壶里的两个人。
“嗯嗯!”于老爷子不住点头:“所以小郑医生就是我于家的大恩人,我才让小东替我向小郑医生磕个头!”
于东一听,立刻抹了下眼泪,又要朝郑朗跪拜下去。
郑朗只得又扶住了他,有些不耐烦地道:“喂,于东,你小子敢再跪的话,明天你爷爷的药,我可就不帮他煎了!”
于东这才被吓住了,不敢再跪下去。
“呵呵,郑朗这小家伙的为人,我也比较清楚,他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也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老于啊,你就不要让小东再向他磕头了!”陈老爷子笑道。
“他是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他是喜欢钱,上次可就足足宰了郝社那小子足足五十万!”听完自家爷爷的话,陈安杰暗中嗤笑一声,小声嘀咕道。
这话其他人没听到,不过他身边的郑朗却是听得非常清楚,于是郑朗朝他瞪了一眼,暗中朝他腰间的软肉重重地掐了一把。
“唔!”陈安杰顿时痛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又不敢叫出声,只得一脸幽怨地看着郑朗。
“好了,趁着今天大家都挺高兴,我让小杰打个电话订上两桌菜,今晚再好好庆祝庆祝!”陈老爷子大声道。
“好,好!今晚上,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要好好敬小郑医生几杯,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海量,那天晚上我们六家这不成器的小子被郑医生一个人给放倒了,今天加上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相信还喝不过他!”几位老爷子都叫了起来。
“喂,喂!老爷子们,我可要更正一下,那天晚上可不是郑朗一个人干翻于东他们六个的,是我跟郑朗两个人干翻他们的!”陈安杰一脸的不服气,大声叫道。
“臭小子,打电话订菜去!”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陈老爷更是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差点没让他摔个狗吃屎。
“砰~砰~砰~”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即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叫了起来:“陈二蛋,你这老小子赶快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