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白言舒！
当摩罗迦看清金色光桥之前盘膝而坐的那个男人时，眼瞳暴缩，心神剧震。
虽然早就有了猜想，但真的看到在这片神秘诡异之地中，依旧毫发无损的白言舒时，他还是狠狠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一直没死。
远处，白言舒似乎察觉到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玉冠束发，稍微有些松散，鬓边散落几缕长发。平和的面容，显得清隽超然，浑身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一身青袍虽然有些破烂，甚至还沾满了血迹，但丝毫不损半分气质，悲悯与杀戮集为一体。
“摩罗迦，你果然还是来了……”白言舒缓缓道。
“白言舒，你也果然没有死。”
摩罗迦凝视着眼前这个生死仇敌，竭力平稳心情。
“你比四年前强大了很多，是不是已经领悟了成神之法？”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白言舒身后的光桥，不动声色地道：“这道光桥是什么，你守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白言舒在这里待了四年，他肯定清楚，而且他这些年遭遇了什么，为何能在众多凶残的神兽环境中活下去，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造成的？
还有满地的疮痍，那么多恐怖的裂痕……都让摩罗迦想要探寻真相。
白言舒却没有回答他，神情淡漠，犹如超然物外的谪仙。
摩罗迦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了，抬高声音喝问：“你为什么不说，难道怕本魔尊知道这就是通天大道？”
就在这时，水寒意终于踉跄着，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他已经形容枯槁，皮包骨头，顶着一头散乱的白发，犹如活死人一样，完全看不出一派之尊的气度。
只有眼中依旧燃烧着熊熊之火，透着强烈的渴望，几乎是爬一般的挪了过来。
“通天之路！我终于到了……”
水寒意再也支撑不住，却依旧不断地朝前爬去，满脸狂热，贪婪犹如饿鬼。
他也看到了白言舒，喘息了一会儿，盯着他沙哑的道：“白言舒，你、你难道不知道顺着这通天之路……就、就能达到神界吗？成神啊！你……怎么干坐在这里……让开，本尊要过去……”
伸出干枯的手，水寒意卖力地朝前一点点爬。
像一只狼狈的落水狗，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朝光桥爬去。
白言舒依旧盘膝而坐，看了他几眼才认出来，怜悯地道：“原来是你，水寒意，你居然变成了这样，被神息彻底侵蚀衰老了，还不醒悟。再上前你只会死得更快，还是回去吧。”
看着上空照射下来的光桥，水寒意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诫之话。
他一点点朝前爬着，身体在坚硬的岩石上划过，划出一道道伤痕，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脸上的表情越发狂热，满眼放光，口中喃喃：“通天之路……太好了，只要登上这条通天之路，我就可以成神了！哈哈哈咳咳咳……”
因为太过激动，水寒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上空，一只浑身赤红的朱雀发现了动静，鸣叫一声，朝下面俯冲而来。
摩罗迦眼神一凛，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原地。
霎时，朱雀展开双翅，带着恐怖的威压朝水寒意冲来，利爪狠狠一挥。
“朱雀！不要……”
水寒意脸色大变，下意识击出一掌，却根本没什么威力，自己反而剧烈地咳嗽起来，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红芒一闪，朱雀俯冲而过，水寒意惨叫：“啊——”
他的后背被抓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皮开肉绽，骨头断裂，如果不是朱雀试探性的一击，他当场就会被抓成两半截了。
“不要，我不想死……通天大道！”
水寒意痛苦的满脸扭曲，却依旧死死的盯着白言舒身后的光桥，拼死朝前爬去。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的一切！
“我要成神……”
“我不会死的！白言舒、摩罗迦，还有所有的人……我、我会让你们看到咳咳咳……我、我成神的那一幕，这是属于……属于我水寒意的机缘……”
水寒意已经陷入了疯狂，一边喃喃念叨，一边朝光桥爬去，浑然不顾再次朝他袭来的朱雀神鸟。
狂风袭来，利爪一挥，水寒意用尽全力就地一滚，想要躲过。
爪风抓断了他的左臂，鲜血喷溅，痛得他闷哼一声。
可水寒意根本没管自己的断臂，加快速度朝前艰难地爬去，留下满地的鲜血，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宛如一具移动的尸体。
当厉天绝和苏洛一行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巨大的朱雀神鸟俯冲下来，抓起已经双臂尽断的水寒意飞了起来，众人看得呼吸都重了。
他被鸟爪子抓着，几乎动弹不得，却依旧痛苦地在上空喊着：“放开我，你这臭鸟，我要上通天大道……我要成神，快放开我！我要杀了你这臭鸟，啊——！”
朱雀爪上用力，直接将水寒意切成几段，散落下来。
纷纷扬扬的鲜血混合着残破的尸体，看得众人心情沉重。
哪怕水寒意和众人有仇，是生死大敌，可亲眼看到他为了成神之路死在朱雀神鸟爪下，毫无还手之力，这么凄惨，依旧让所有人沉默。
这就是成神让人付出的代价吗？
几乎已经疯狂了。
“师尊！”
忽然，厉天绝看到了盘膝坐在光桥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这一声喊，让其余人也回过神来。
清虚天所有人都盯在白言舒身上，楚天舒、陆季行惊喜得满脸放光，唐小果和展漓都呆了，直勾勾看着他，话都说不出来。
白祁愣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身穿青袍，浑身血迹的男人，却激动的呆滞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只有一个念头：爹，是爹，他终于找到了！
当厉天绝想朝白言舒冲过去时，苏洛非但没有跟着，反而一把拉住了他：“等等，大师兄……”
与此同时，白言舒也出声制止：“别过来，天绝！”
厉天绝顿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白言舒，又看着苏洛，才顺着她的眼神提示，发现师尊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坐在那里。
他的身下似乎是一个阵法，刻画了无数铭文。
蓦地，一个身影闪现，摩罗迦阴沉沉的声音响起，透着强烈的杀意：“都来了吗？清虚天的人，还有长生殿、蓬莱岛，六欲教……呵呵！果然阴魂不散，正好今天是本魔君的成神之日，可以将你们所有人都埋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