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之外。锦衣卫卫所。看到胡非并没有因郭恒死于狱中之事责怪部下,甚至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吴庸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看着就要恨不得发作。“指挥使,您刚才的那番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人是死在你们锦衣卫大牢中的,难道你不该给个说法吗?!人不会是你杀得吧?!”
没等吴庸发作,站在吴庸身边的那名心腹手下突然一手指着胡非,激动的大声问道。话音刚落,胡非和吴庸同时变了脸色!“潘复!”
吴庸心里一紧,急忙低声喝道,想要制止手下的鲁莽。可是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之际,一道人影已经闪电般冲出,瞬间来到了那名名叫潘复的吴庸手下近前,一把短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动手的人是春蝶!“指挥使,此子年轻鲁莽,没有规矩,都怪下官管束不力,还请指挥使息怒!”
吴庸一看情势不对,急忙拱着手大声说道。胡非没有理会吴庸,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被春蝶用刀架住的潘复,眼神冰冷,透着一丝淡淡的杀气。“怪不得吴大人有这么大的官威,原来连一个区区手下都如此目中无人。”
“在这京师之中,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了。”
“刚才那番话是谁教你的?杀没杀郭恒我无可奉告,但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没有人能为你讨回公道?”
胡非冷笑了一声,盯着潘复的眼睛,淡淡的问道。随着话音,春蝶手中的刀加了一份力道,刀锋已经割破了潘复脖颈上的皮肤。“指挥使大人,都是下官的错,与他无关,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回!”
“郭恒一案正查至关键时刻,不料主犯郭恒却在狱中畏罪自杀,下官着急,一时乱了方寸,此子也是因为心系下官而一时莽撞,冲撞了指挥使大人,并非兴师问罪!”
吴庸一脸焦急,拱着手,恭敬地说道。而此时的潘复,早已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恐惧之色,不敢再多言半句。“吴大人真的觉得郭恒是畏罪自杀吗?”
胡非转头看向了吴庸,笑了笑,淡淡的问道。“根据现场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吴庸急忙点头,肯定的答道。“我就说嘛,他肯定是因为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想以死向陛下谢罪,希望求得原谅。”
胡非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指挥使大人说的是。”
吴庸点着头附和道。“春蝶!”
紧接着,胡非轻声喊了一句,接着继续低头喝起了茶。听到胡非的话音,春蝶缓缓收起了刀,回到了胡非的身旁。“指挥使,既然郭恒已死,那下官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吴庸松了口气,拱着手,缓缓说道。“好,之后如果吴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胡非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吴庸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锦衣卫卫所。随着吴庸离开,胡非脸上的那抹笑容也渐渐消失,微微皱了皱眉头。关键线索已断,他希望这件事很快就可以结束。不过虽然他只见过吴庸两次,但却觉得吴庸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的人。“指挥使,郭恒已死,他的尸体怎么处理?”
穆平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拱着手问道。“人已死,没什么作用了,派人送回郭府去吧。”
胡非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是。”
穆平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胡非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又陷入了沉思。...东宫。大殿之中。肖琦快步走进了大殿,恭敬地行了一礼。“启禀太子殿下,郭恒已死。”
肖琦拱着手,恭敬地说道。“知道了。”
听到肖琦的话,朱标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不过吴庸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离开锦衣卫卫所之时,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看样子他并没有就此打算放弃。”
肖琦迟疑了一下,继续补充着说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容易就放弃,本宫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朱标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如果此案真的被完全揭露,是否真的会像九安侯说的那样,朝野动荡?”
肖琦也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世事难料,如果此案真的牵扯到太多人,后果不堪设想,本宫最担心的,是怕父皇一怒之下将所有涉及此案的人通通绳之以法,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人要遭殃了。”
朱标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胡非真的能阻止吴庸继续查下去吗?”
肖琦不确定的问道。“事已至此,只能拭目以待了,别无他法。”
朱标摇着头,喃喃自语着说道。肖琦拱了拱手,不再多说什么,缓缓退下。“等等!”
不过就在肖琦即将退出大殿时,朱标却再次开口。“太子殿下?”
肖琦停下了脚步,拱了拱手,疑惑的看着朱标。“虽然此案本宫不能亲自出面阻止,不过倒是可以助胡非一臂之力,你去一趟审刑司,打听一下案情进展,”“顺便告诉吴庸,本宫和父皇一样,都十分关心此案的进展,望他全力以赴,整个大明都在看着他。”
朱标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肖琦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并没有明白太子的意思,不过还是恭敬地答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立刻前往审刑司。...相府。前院书房之中。胡非与胡惟庸相邻而坐,各自品着杯中香茗。不久之前胡非就曾跟安庆公主提起过,得找个时间回相府住一段时间,毕竟胡惟庸除了他就剩孤家寡人一个。从胡惟庸有事没事就往公主府跑,就可以知道,自从胡非搬出相府之后,胡惟庸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单。所以,这两天胡非便带着安庆公主回到了相府,住进了玲珑苑。“亏你还能想到回家住几日,老夫还以为做了驸马之后你就忘了自己的出身呢。”
胡惟庸一边喝着茶,一边瞟了一眼胡非,缓缓的说道。虽然看似在责备,不过听得出来,胡非的回来他还是很开心的。“你这就冤枉我了,虽然我住在公主府,但我可是经常挂念着你啊,担心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呢。”
胡非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会以为老夫真的信了你的鬼话吧?”
胡惟庸冷哼了一声,忍俊不禁的说道。听了胡惟庸的质疑,胡非尴尬的笑了笑,急忙用喝茶来掩饰。“老夫听说,郭恒已经死在了锦衣卫刑狱之中?”
胡惟庸顿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面色凝重的问道。“没错。”
胡非挑了挑眉毛,淡淡的说道。“怎么会突然自缢而亡呢?难道真的是畏罪自杀?”
胡惟庸皱着眉头,疑惑的喃喃自语着。“或许他自知罪无可恕,已经放弃了所有吧,以为这样就可以保全自己的体面。”
胡非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哎,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是一个如此巨贪,这些年在朝中,他也算是兢兢业业,没想到原来全都是假象。”
胡惟庸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世事难料,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的贪念,很难说的清楚。”
胡非撇嘴一笑,无所谓的说道。“无论如何,既然此案是由你揭开的,那就要负责到底,虽然陛下现在已经将此案交给审刑司,但你也要全力协助审刑司侦破此案。”
胡惟庸迟疑了一下,看着胡非,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胡非笑了笑,点着头说道。关于此案的更多细节,他并没有向胡惟庸过多提起,因为事情还没有定论,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还是不希望胡惟庸因此过多担心。他在等,等郭恒死后吴庸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