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心殿。“陛下?”
胡惟庸看着自从自己说完之后便开始沉默的朱元璋,缓缓说了一句。“噢,不错,朕也没有想到胡相之子居然如此深藏不漏,竟然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我大明年轻一代如果都像胡相之子一样,岂不是我大明之幸?”
朱元璋回过神来,捋着胡须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过誉了,与太子和诸位皇子相比,犬子不值一提。”
胡惟庸笑着躬身说道。可是心里却在嘀咕,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更别说别人了。“不过他的性子的确需要磨炼一番,否则若想如今这般如此无视规矩,早晚可能误入歧途而不自知。”
朱元璋紧接着若有所思的说道。“陛下说的是,所以臣希望让他进入大都府好好磨练一番,教教他规矩,也让他以后能为朝廷效力。”
胡惟庸点头称是。“不过大都督府比较特殊,朕得先看看那里有什么职位适合他,此事就先暂缓吧,胡相不要着急,一旦有了合适的位置,朕会向大都督府打招呼的。”
朱元璋迟疑着,缓缓地说道。“不急不急,就听陛下的。”
胡惟庸笑着点了点头,拱着手说道。但其实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他已经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胡相还有其他事奏报吗?”
朱元璋笑着问道。“回陛下,没有了,既然如此,那臣便告退了,有劳陛下。”
胡惟庸摇了摇头,拱手行礼。“好,好。”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胡惟庸不再说什么,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养心殿。待胡惟庸离开之后,朱元璋的脸色明显变得凝重了起来。“庞玉海,你可看出胡相刚才所求有何用意?”
朱元璋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庞玉海,淡淡的问道。“奴才不敢擅自揣测丞相之意。”
庞玉海缩了缩脖子,急忙答道。“哼,你就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朱元璋撇了撇嘴,摆了摆手说道。接着拿出了藏在坐塌角落中的翰林日报,可是却再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心中所想皆是刚才胡相所提之事。...胡府。玲珑苑。正厅之中,胡非懒散的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茶,一手摇着折扇。正在这时,管家秦海快步从前院走来,一路来到了正厅之中。“回来了?”
胡非撇了撇嘴角,淡淡的问道。“回禀少爷,老爷刚刚回府,此时应该已经去了书房。”
秦海拱手行了一礼,恭敬的答道。“脸色如何?”
胡非笑着问道。“不太好,像是有心事。”
秦海回想了一下,低声答道。“知道了。”
胡非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一早就已经叮嘱过秦海,等胡惟庸一回到府中就来禀报于他。“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秦海迟疑着,看着胡非忍不住问道。胡惟庸的愁眉不展,看在秦海的眼中,也不由得有些担忧。“不该你问的别问,没什么大事,本少爷自会解决。”
胡非淡淡的说了一句,放下了茶杯,起身向前院走去。秦海点了点头,不敢再问,恭敬的跟在了后面。前院书房。胡惟庸正眉头紧皱的坐在书房中,回想着刚才在宫中的言行,反思自己有没有做的不当之处。正在这时,脚步声传来,胡非缓缓迈步走了进来。听到脚步声,胡惟庸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来是被我料中了。”
看到胡惟庸的脸色,胡非的心中就已经了然,笑着问道。“既然你昨日分析得那么透彻,有三个理由会让陛下答应这件事,可是又为什么断定陛下今日会拒绝于我?”
胡惟庸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想。可是他不知道儿子口中说的第三个理由是什么,所以也无法猜测出陛下心中所想。“很简单,即便他相信你不会借着安排我进大都督府这件事而达到什么图谋,但难免会心生疑虑,我们得给他时间去思虑清楚。”
胡非笑了笑,一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边淡淡的说道。“现在第一个理由已经达成,相信很快陛下会发现第二个理由,那么你的第三个理由到底是什么?”
胡惟庸看着胡非,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自然是请贵人相助了。”
胡非笑了笑说道。“贵人?”
胡惟庸皱起了眉头,盯着胡非,心里猜测着这个所谓的贵人是谁。“太子?!”
紧接着,胡惟庸恍然大悟的问道。整个京师,能帮助儿子并且称得上贵人的,恐怕也只有太子了。“没错。”
胡非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可是太子在东宫,未受召见,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胡惟庸摇了摇头说道。胡非笑而不答,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亮在了胡惟庸的面前。“玄武令?!”
看到胡非手中的东西之后,胡惟庸忍不住惊呼出声,愣在了椅子上。没错,胡非拿出的东西,正是上次太子朱标赠送的那枚玄武令,一个可以随意进出东宫的令牌。“你怎么会有玄武令?!”
胡惟庸惊讶的问道。“我与太子殿下上次在洪宾楼中一见如故,分别之时太子殿下便将此枚令牌赠送于我,说以后我可以拿着这枚令牌随意进出东宫。”
“这枚令牌真的这么有用?”
胡非有些得意的看着胡惟庸问道。令牌的事,胡非之前并未向胡惟庸透露过。“这枚令牌不止随意进出东宫这么点作用,你可知道,能拥有此令的人,必定都是太子近臣,而且必定是受到太子十分器重之人才能够得到。这不单单是一枚令牌,它所代表的,是东宫,是太子,见令如见太子!”
胡惟庸看着胡非手中令牌,忍不住有些激动的说道。在朝为官多年,连他这个丞相都没有资格得到这样一枚令牌,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却拥有了一块,而且现在才拿出来。“这玩意这么好用吗?”
胡非笑了笑,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以为呢!看来太子殿下一早就已经将你当成了自己人,你该感到庆幸才是。”
胡惟庸沉声说道。“庆不庆幸的以后再说,我得先拿着它去一趟东宫,看看太子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
胡非笑了笑,一边收起了令牌,一边淡淡的说道。“进了东宫之后收收你的性子,别乱说话,在这京师之中,你可以招惹任何人,但唯独不要得罪太子,得罪了他,比得罪了陛下的后果还要严重,切记!”
胡惟庸看着胡非,面色凝重的叮嘱道。“你还是这么忌惮他。”
胡非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不是忌惮,是敬畏,太子之才,是大明之幸,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胡惟庸认真的说道。听了胡惟庸的话,胡非不禁有些唏嘘,未来的事,所有人都不知道,除了他。对于这位太子的结局,他再了解不过,但此时却不能说什么,祸从口中,他明白这个道理。“好了,我要进宫向太子请安去了,晚饭不必等我,我会跟太子小酌几杯再回来。”
胡非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外走去。听了胡非的话,胡惟庸神情僵在了脸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话,除了自己的这个儿子,整个京师之中恐怕没人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