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月自知犯错，根本不敢直视崔佳的双眼。
只见她拿着手机鼓弄了半天没，这才仰起头对着男人道：“根据《华夏民法典》第六百八十条民间借贷利率最高不得超过银行同期或同类贷款利率的四倍。一旦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上述规定的限度，我国法律对超出部分的利息将不予保护。
“所以，我妹妹本金的二十万按照现在可以给到的最高利息来算，顶多只需要还你三十万，至于你所说的一百万，请你到法院起诉我们吧。”
“不愧是法学系的学生背起法律条例倒是头头是道的，既然如此那你看看这几份文件吧。”
包间里的服务生在桌子上放了几份文件，签署人无一例外都是石月。
崔佳看着手里白纸黑字的协议，虽然酒精已经让她的眼睛开始模糊，可她的大脑还算清醒。
这些协议并不是贷款协议，而是借款协议，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一共刚好一百万，还有一份艺人签约协议，合同上说要石月在mint酒吧卖艺一年整，若是提前离职需要赔付违约金三十万。
“也就是说一共一百三十万。”
崔佳呆滞地盯着面前的合同，口中小声呢喃着。
石月见她这副神态，自知闯了大祸终于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这时郭美美一双白皙美腿出现在崔佳的视野，崔佳抬头看向她的脸，只见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语带俏皮的道：“我早就听说了，你是个孤儿从小被你舅舅舅妈抚养，他们的女儿现在落难可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看你这副穷酸的样子，也拿不起这些钱，这样我和我男朋友说一说，算上你一个一起在这里打工还债，你们两个人一个月就能拿到两万块，那没几年也就还清了，哈哈哈……”
耳边传来郭美美放肆的笑，崔佳实在觉得呱噪直接拿起一旁的空酒瓶就朝着她的嘴塞了进去，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差点给郭美美呛得呕吐出来。
“呸，贱人，你怎么敢！”
语罢她伸手就要打过去，可手刚到半空中却被男人一把扯住，崔佳也没看他做了什么，就听郭美美惨叫一声身体重重摔进一旁的沙发里。
“有趣，把协议拿来让她签了。”
一旁的小弟递来一份和石月的差不多的借款协议，递到崔佳面前。
可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崔佳本以为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威慑，可实际上酒精上头的她，面色桃红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变得迷离，原本粉嫩的嘴唇在红酒的浸染下有一种渐变红唇的美感，搭配上一张清丽面庞，俨然就是夜场少有的冷艳美人一个，看得男人喉结一个劲地滚动。
“我要是不签呢？”
她缓缓说出这句话，声音极尽慵懒，让人一听就知道她已经喝多了。
“那也不会怎么样，只不过你妹妹就要遭罪了。”
男人说完话眼神邪恶地看向跪坐在地的石月，只一眼就吓得她连声求饶，“不要，不要，杰哥我求你不要，我会努力赚钱还钱，求你不要让我做妓女。”
闻言男人缓缓垂下身子，他伸出手将石月从地上拉了起来，轻声道：“我也不想的，但这一切都要看你姐姐怎么选择了。”
说完他将石月的手搭在了崔佳的肩头，这是在逼着她做选择。
一旁的郭美美也跟着起哄，“就是啊，你求求你姐姐，让她帮帮你啊。”
石月知道签了协议的后果，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站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幕看得身旁的人纷纷笑出声来。
崔佳环视这些人问自己，“他们还算是人吗？”这个答案不得而知。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崔佳低头的时候，崔佳冷冷丢出两个字，“刷、卡。”
面前的男人面色一滞，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眉头也跟着微微皱起。
“怎么？耳朵聋了？我说刷卡！”
她掏出钱包里的银行卡甩在桌子上，动作潇洒肆意。
注意到男人专注目光的郭美美，心里醋意大发，就听她冷笑着道：“傻批，是一百三十万，不是一百三十块，你不会是以为我男朋友酒吧里没有pos机吧？”
她说完这话时服务生已经取来了刷卡机，郭美美一把夺了去，她要亲自来验证。
只见她反复确认过了输入的数字，就在崔佳输完密码按下确认键的一刻，白色的结账单缓缓从机器里打印出来。
一百三十万元整已经付到了酒吧的账上。
郭美美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反复看着手里的银行卡，确认了不是信用卡。
“你居然……”
她话还没说完，崔佳一把抢回银行卡揣进了兜里，而后当着男人的面把石月签署的不平等合同一张一张全都烧了。
她手里拿着合同看着火焰从白纸的一角渐渐升起，在彻底黑灰的一刻四目相对，男人脸上的玩味更浓。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说完崔佳已经拉着石月快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震耳欲聋的音浪瞬间围攻了她的耳朵，四周闪光灯旋转闪烁，崔佳只觉大脑越来越昏沉，腿脚也有些不听使唤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石月扶了起来。
“不行，在这样下去一定会昏死过去的。”
想到这里，崔佳忙给常兴发了条短信过去，“我在mint酒吧，速来！”，后面跟了一条位置定位。
“姐，你没事吧？”
石月艰难地搀扶着崔佳，贴着她耳根大声喊道。
可此时的崔佳脑子里已经被澎湃的音浪击溃，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好不容易走到走廊外面，突然明亮的光线让她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控制不住地向着身后栽去，以石月的力量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拉不住崔佳。
就在她马上就要从台阶上滚下去的时候，崔佳只觉后背结结实实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一股淡淡的烟酒气夹杂着高档男士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