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太子一行,云苓刚想四处去看看,家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大舅?你怎么来了。”
大舅的笑容有些奇怪,他侧身让出了身后的人,云苓脸上的笑凝固了,此人身高八尺,面色黝黑,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睛不大却极为锐利,只见他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
“呵呵,冒昧来访,可别吓着平安侯及夫人。”
天毅无视他伸出的手,只是招呼着大舅,
“进屋吧,大舅,可有日子没见您了,酒卖得好吗?”
“那,那什么,这位是北镇王爷,说,说是有买卖要跟你们谈。”
他尴尬极了,这种不通气就上门的,本来就极为无礼,何况还是这么个大人物。
“大舅,你怎么认识他的?”
如果是被强迫的,那就真不惯着,管你是什么王爷。
“咱们吴记的酒卖到了北部,有一次遇到了劫匪,王爷救了我的命,就,就认识了。”
哦,还有这档子事,至于是真劫匪还是假安排的,云苓不能断言,既然有这交情,那就不晾着了,
“多谢王爷救了我舅舅,请屋里坐吧。”
王爷哈哈一笑,也不计较先前的无礼,可他上前几步后,身后又出来一人,虽然带着草帽,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当年围城的张军。
“哟,张大人也来了?”
天毅话音刚落,身后又冒出一人,
“还有我,呵呵,咱们又见面了。”
镇北飞燕子啊,还真是热闹,有恩有怨的都来了。
“小张是本王得力干将,小飞是我的兄弟,也是有缘啊,都跟你们见过,哈哈哈,以前的恩怨就算了吧,此次,本王可是带着满满的诚心而来,真是有求夫人啊。”
云苓心想,知道你要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原以为会等到全国推广开来,这还来的真早。
“来者都是客,既然不想进屋,咱们就在葡萄架下坐坐,品品我家的茶吧,舅舅,您先坐。”
王爷又怎样,她就是要表明,在自己眼里,亲人远比权贵更重要。
侃儿指挥着抬上了茶海,她一身白衣飘飘,稳稳地开始沏茶,大家看着她眼花缭乱的手势,谁都没有先开口。
第一杯递给了吴大舅,第二杯才敬给了王爷,依次是侯爷和云苓,最后才递给了两位客人。
“不错,真是好茶呀,可惜,它却不能顶饥,夫人,去年大旱,我们镇北很惨,比南边更旱。”
这么快就切入了正题,看来是真急了,据她所知,镇北去年颗粒无收,今年还是有收成的,不过,减产是肯定的,毕竟水资源并没有完全恢复,
又因为打仗,人员也极为不足,这时候没有机械化的工具,靠的就是人力,没有好好侍弄庄稼,怎么会有回报呢?
“王爷,种地没有水,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你去年年底,可派人去寻过水源?”
镇北王的小眼睛突然发亮,看来传言不虚啊,小娘子一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怪不得能干出那样的大事,自古都是平原产粮,谁见过山地变粮仓的?
“难啊,镇北缺水,往年雨水多些还好,可去年地都干透了,就算旱情缓解,也无法恢复到从前了。”
“恕我直言,没有水,什么庄稼都种不好,就算是耐旱的番薯,无水也不能成活,当然,它还是比小麦好一些,“
“番薯!哈哈哈,本王就是来寻它的,你能提供多少藤苗,本王可是听说了,这个要育苗才行!”
还真是冲着番薯来的,藤苗她有的是,她笑了笑,
“王爷知道的真多,番薯确实是块茎育苗的,只是,去年也是小范围种了一些,只留了小部分,打算今年栽种的,你想要的话,可去朝廷问问,京都附近种了不少,大概能匀出一些。”
你跟皇帝还对峙呢,他们可不想去趟这浑水,别说什么恩怨,不过是萍水相遇。
北镇王的笑凝固了,抬起了手掌就想拍桌子,飞燕子赶忙托住了他的胳膊,悄悄使了个眼色,
“呵呵,夫人说笑了,咱们离得这么近,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再说了,吴家的酒王府都包圆了,这点交情还是有吧。”
“大舅,你把酒都卖了?不是说要放几年吗?毕竟陈酿更好喝啊,也能卖个好价。”
“我留了一些,今年总共就卖了两缸,想着回个小本。”
甥舅俩聊着天,根本没接刚才的茬,也将情况都说明了,就算你包圆,也不过是两缸酒,
王爷的脸涨红了,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此人到底是枭雄,能伸能屈,很快就满不在乎了。
“夫人,听说你是第一个栽种番薯的,咱们好歹是邻居,既然帮着京都种了,不帮本王说不过去吧。”
他的语气突然不满,额上的青筋也开始跳了,
“王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虽然同为大新臣子,可区别很大呀,您是自成一国的镇北王,我们夫妻不光是皇上的臣子,更是他的侄孙,皇族不得擅自结交大臣!可是老祖宗定下的,王爷这是为难我们啊,当然,若是皇上有令,我们夫妻也不会违背。”
话说的很明白,要想种番薯跟朝廷说去,皇帝答应了,她就帮忙,不答应她也没办法。
北镇王说不出话了,飞燕子又上来劝说一通,可天毅也咬紧了不能犯错,三人终究没敢动粗,乔叔就带着人站在门外呢,最后只好长叹一声,
“你们的心真狠啊,好吧,本王会将此事上奏朝廷,若是皇上允了,你们可得帮忙啊。”
天毅连忙拍着胸脯答应了,他知道,娘子不是不想帮,只是不想给自家惹麻烦罢了,毕竟他们身份敏感,要是跟这种势力私下勾搭,皇帝肯定会多想的。
送走北镇王,她留下了大舅,
“家里都好吧,有没有人留在北镇?”
别的都不怕,就怕有人质,
“你二舅还在北镇呢,苓儿,若是不能答应的,不用管我们,这次就是他惹得祸,咱们酒庄出品不算多,原本在当地卖就行了,可有一天北镇来了个客人,出了一个高价,你二舅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