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亲了闺女一口,就见门外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原来是姥爷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礼,上次成亲他们没来,这次一定要补上!
“丫头啊,成亲时外家没到,这次都给你补上,这是姥爷和姥姥的,”
外公拿出一只匣子,里面是全套的黄金首饰,匣子底下还压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份礼物,起码用掉了他一半的积蓄。
大舅娘买了一对玉镯子,而小舅娘则是一支金钗,她们没有姥爷气粗,都是尽其所能了,云苓被感动了,她的掏心掏肺得到了对等的回报。
她没有推辞,在不远的将来,这些都能让他们赚回来,
流水席闹哄哄摆了一天,香满楼的厨子也很给力,少东家说了,这可是贵客中的贵客,要不是人家不给请柬,他爹高低都得来,所以饭菜一定要做出水平来。
云湾村的人全体狂欢了一天,却不包括云大福一家,人家放话了,这家不许来,若是敢让老二家不痛快,那以后就走着瞧,
要说以前,云大福根本不在乎,可今天不同往日,他已经将族里得罪遍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爹,我也想吃席,呜呜,冬儿肚子饿。”
“吃,吃个屁,你没听到要吃粥吗?不想要小命啦。”
一向霸道的冬儿早已被苦难打败,只是憋了憋嘴,终于还是喝起了粥,院子里沉闷至极,云全也忍不住了,
“爹,我就不信了,他们办喜事,还能真撵人?让二丫和三丫去,二叔不会凶她们。”
说到底,还是想去吃肉,听说,光是猪就抬进了两头。
“我不去,我喝粥就行。”
二丫直接拒绝了,她在矿山里吃足了苦头,不光做饭洗衣,有时候也得像男人一样去干活,能回到家里,已经是最大的庆幸了,她可不想被赶出村。
“我也不去,我饱了,柴火不多了,得上山砍点。”
三丫带着冬儿,这几个月也是险些丧命,虽然大舅母没有抛弃他们,可每次要回来吃的,他们都是最后吃。
看着两个丫头出了门,云全恨恨地啐了一口,
“爹,还不如卖了她们,听说邻村的张地主要买人呢,”
云大福眼前一亮,忙问道,
“你咋知道?能卖多少银子?”
贪婪的小眼睛贼亮贼亮的,以前胖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瘦下来,怎么看都是贼眉鼠眼。
“听说的呗,已经有人来咱村问过,怎么样?那可是张地主!家有良田百顷,她们去了也是享不尽的福啊。”
“我看行,你快去问问,到底给多少银子,少了可不行。”
王氏躲在柴房里,听到了父子俩的对话,心紧紧缩了起来,就算再不待见,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卖了,那就生死由人了啊,
可她没有勇气拦着,自从被二哥坑了,相公几次都想要她的命,若不是看着冬儿还小,离不得娘,她哪里还有命在呀,就连大儿子,也不再拿正眼瞅她。
那边云苓坐在新房里,看着红彤彤的四壁,对娘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这是把布庄的红布都包圆了吧,弄得也太夸张了。
“娘子,你在看什么?”
阿生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呆了,一片喜庆的红色中,坐着白生生的俏佳人,
只见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好似一个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呀!
虽然日日相见,可今晚的她又不一样了,多了那么一点娇羞。
阿生大着胆子挨着她,递上了一盅酒,
“爹说,今晚要吃合卺酒,娘子请,”
说完,他一饮而尽,云苓看看他,又看看酒杯,也一口闷下,这家伙还不错,知道给她葡萄酒。
云苓不胜酒力,她虽然喜欢酿酒,可真是一口上脸,两口就醉的体质,只有这种果酒还能喝上一点。
外面的杂嘈渐渐安静,夜幕也降临了,阿生放下了厚厚的帷幕,拔步床私密性非常好,她这架还是爹特意去定做的,光是帷幕就三层,别说看见了,隔音也是一等的好。
烛光下,云苓的呼吸有些急促,手也不由自主地微抖起来,这一刻,阿生心喜难耐,可他不敢擅动啊,万一惹恼了娘子,好事就得吹。
只好小心的拉住了小手,看着她傻傻的笑,
“我口渴了,你去倒点水来,”
一开口,云苓差点咬了舌头,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自己的,竟然娇憨无比,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听到指令,新郎迅速跑了出去,很快端回了茶壶和水杯,可一抬头,手里的东西差点摔了,只见他美丽的新娘已经除去了外衣,身着大红的睡衣低垂着脑袋,
“喝,喝杯茶吧。”
云苓伸手接过,小口的抿着,阿生顿觉口干舌燥,对着壶嘴就顿顿起来,逗得云苓噗嗤一笑。
“你急什么?渴成这样了?”
“嗯,都成亲这么久了,不渴就不是男人了。”
说完,他拿过了茶杯,放下了茶壶,直接扑了过去,嗯哼声在这小小的一方渐渐响起,烛火摇曳,红帐轻拂,这个夜注定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而村子中央的老宅也注定不会安宁,王氏躲在茅厕边上,终于等到了二丫,
“娘,你在这里干嘛?吓死我了。“
黑暗中,二丫不满地说道,下午她和三丫砍了两捆柴,好容易背了回来,一家子都吃了饭,连点汤都没给她们留,只好灌了一肚子的凉水,这会肚子疼得不行。
“二丫,你爹要卖了你啊,你哥说隔壁村张地主买丫鬟,他们要卖了你跟三丫。”
说完转身就走,她只能帮到这里,接下来就看命吧。
二丫呆了,她日夜恐惧的事终于来了,
当初在矿场里,为了能有一口吃的,她拼命地干活,厨房里的事做完了,还会帮着看守洗衣裳,好在她年纪小,才没有像娘一样被糟蹋。
可她不止一次地听到,爹哀求看守放了他们,愿意将自己送给人家,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她没有爹,只有一个禽兽。
张地主?呵呵,谁不知道他家就是一个魔窟,隔段时间就买丫鬟,而且都是死契,意思就是生死不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