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不?我爹娘千辛万苦起下的屋,其实那边新院子更大,只是还没建好。”
“嘁,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新院子肯定轮不上,小女心不贪,有这个院子就知足了。”
这还叫不贪?脸皮是真厚啊,云苓笑了,走到了葡萄架下,
“过来坐吧,这里凉爽些,海英,去切点西瓜来。”
海英小嘴都快撇到后脑勺了,可主子吩咐了,她也不敢违拗,只好去了厨房,一边切着,一边嘟囔,
“吃,我叫你吃!真是不要脸。”
“你说谁呢?”老铁走了进来,冷不丁的问了一声,吓得海英差点切到手。
“还能有谁,外面那狐狸精呗,”
“嘿嘿,那女子长得还不赖,可比咱咱婶子差远了,大叔也不喜欢她,干嘛非得缠上来?”
两人在山谷长大,都是一夫一妻,哪里见过这种事。
“你哪只眼看她不赖,给我抠下来!好看个屁,给婶子提鞋都不配。”
他们来到这里,吴氏真心相待,别说当下人了,完全看作一家人,他们二人娘都去得早,所以跟吴氏最亲。
她沉着脸,将西瓜端了过去,却看到那人的脸更黑,
“吃吧,这是我种出来的,就像这个家里的财富,都是我一点一点挣来的,我爹,他为了替祖母还账,背了一身的债,我奶没跟你说吗?就连节礼都抵掉了。”
“二柱哥是这个家的家主,这一切都是他的,你别想糊弄我。”
“哈哈,这是我奶告诉你的?家主不假,可他不喜欢管事,我家的家规可严了,谁挣得归谁,我爹本来也有月例,可没办法,谁叫他娘喜欢惹事,都拿去赔给人家了。”
“我不信,这是什么鬼话,一家之主会没有钱?”
她倔强的扬起了头,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细纹,若是不仔细看,还是很年轻的,云苓笑了,
“我没必要骗你,回去问问老宅的人,老太太端午节礼收到没?我姥爷那边,可是给了一大车呢,”
谢兰的脸微微发白,她不用问,姑姑天天在咒骂,别说一车礼了,就连一根纱都没见着啊。
“我爹可是大孝子呢,若是兜里有钱,为何不孝敬亲娘?你真愿意被人当枪使吗?
若是过得不好,人家没啥损失,可你呢,看着我们一家其乐融融?还有,咱丑话说在前面,我家不养闲人,要想有饭吃,就得去干活。”
谢兰瞪大了眼睛,被这话吓住了,姑姑可说了,表哥家大业大,来了就是享福啊,只见小丫头微微一笑,
“你可能不知,我爹这次可是纳妾,没什么平妻一说,为了十两聘银,你爹已经答应,你好好考虑一下,是拿钱走人,还是跟我们耗下去。”
她刚才许了三十两,足够她找个地方过日子了。
“我不信,一个字也不信,二柱哥不会这么对我。”
说完,捂着脸跑了出去,海英连忙追了出去,人是她叫出来的,也得看着她回去。
人一走,看热闹的都冒了出来,云苓一摊手,表示她尽力了。
阿生去了李家村,族长爷爷又来了两次,此事很难再拖,云二柱一脸的不情愿,阿生只好转达了娘子的话,
“你去跟祖母说,这个聘礼必须她出!”
“你奶?那怎么可能,就是愿意,她也没有这个钱,”
“谁让她使坏的,不想出就摆平这件事,娘子说了,你态度必须坚决,如果这个办法都不行,就只能认命。”
“我闺女就是聪明,这个办法准行!”
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不受控制,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一时间谣言满天飞了,谢家女的品行被人质疑,
两位族长一碰面,聘礼必须出自长辈,也就是云谢氏,没有钱好办啊,那不是有先例吗?从节礼孝敬里面扣。
也不用选日子了,择日不如撞日,一辆小轿就进了云家门,主母不在,二柱的脸跟死了娘一般,嘴唇沾了一下杯子,就直奔大柳树的赵四爷了,说是要去打工还债。
谢兰住在西厢,原先最小的粮仓,云苓做主卖了粮,才付清了她的聘礼,简单收拾一下,这间屋子就给她住了。
“我爹走的时候说了,后院的草该锄了,待会海英会教你,还有,以后牛和猪就交给你喂,可不能让它们饿瘦了。”
第一天谢兰没动,可吃饭的时候发现,厨房锁了,她只好去院里打了些井水,
两天后,便乖乖拿起了锄头,一日三餐也正常了,没有想象中的大鱼大肉,因为厨房只有基本食材,想吃菜容易,后院就有,肉类就算了,现在不是歇夏吗?
三日后,她获准回到了姑姑家,算是回门吧,云谢氏看着她空空的两手,顿时就炸了。
“兰儿,我千辛万苦将你送去,就是这样来回报的?”
“姑,不是不想给你,我也要有才行啊,天天除了后院和厨房,其他屋子都上了大锁。”
云谢氏听了她的哭诉,当下就爆了,拉着她来到了云苓家。
“小蹄子,给我滚出来,谁给你的胆子,阿兰是你的长辈,竟敢如此磋磨,你的孝道被狗吃了!”
云苓正跟鲁师傅探讨呢,听了外面的叫骂,笑着说到,
“差不多就这样了,地基一定要用石头,贵一些没关系,”
至于外面的声音,她也不解释,人家也当没听到,谁家都有糟心事啊。
“奶,你这是骂我呢?她一个妾氏,又没有生下孩子,是谁的长辈?你糊涂啊,大新律令可没这一条,让人告到官府,那可了不得。”
昨晚太无聊了,找到了这本大新律,正好翻到妾氏这部分,除非生下儿子,否则连扶正都没机会。
云谢氏一个村妇,一辈子都在山窝里,哪懂得什么律令,可官府她知道啊,去了就得挨棍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气焰顿时小了,
“你兰姑回门,怎么连个礼都不给,这不是打人脸吗?快点,麻利地包上你那个糖,就算回门礼了。”
“唉,奶呀,她的回门礼得我爹给,我一个出了嫁的女子,哪能随便动用夫家财物,不行不行,我可不敢。”
云婆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不是入赘的吗?啥时候又成了出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