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执回长剑,王礼径直到了许敬跟前,洒然地甩了一下额前那缕黄毛,满脸得意地道:“敬哥,怎样,我来得可还算时候?”
“呵呵!”凌铎抱手立在一旁,对王礼的得意一脸的不屑和鄙夷,嘴里还不知嘟囔了几句什么话。
瞥到凌铎神色的王礼笑意更甚,然后还挑衅地向他竖起了小拇指:“本事呢?嘿,没有!哈哈!”
“得意?嘚瑟个屁?等老子……”凌铎正欲反击回去,可忽然注意到不远还有一个上官轻若时便立即止住了口,继而换了一副淡若自然的神情。
许敬:“……”
对这两人的拌嘴争执许敬多少有点见怪不怪了,实际上,他们大打出手的次数也并不少……或多或少是因为他们先前的矛盾还是存在着,不能彻底淡化吧。
“对了敬哥,你看着伤得很重,不要紧吧?”凌铎忽回过神来,皱着眉,忧心问道。
许敬还完全没有收拾,现今的状况样貌看上去的确是极度重伤之人。
“死不了的,”许敬看得出来王礼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微微摇头,中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语,“有事等会儿再说,至于现在……老王,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许敬目光示意的方向,那麻子脸和青袍老者已是悄然地撤着脚步。
“敬哥你这多少就有点瞧不起我了,我打不过你,但……”王礼慑人的眸光猛的射在了青袍老者身上:“嘿,收拾这老头儿,易如反掌。”
说罢,他也不再废话,只是轻微地纵身一跃,下一秒,他人就正正地挡在了青袍老者面前,同时,这个位置也断了麻子脸的撤退风向。
“你……小子,你叫什么?敢要与老夫为敌么?”不能及时远遁,青袍老者定神后出言威胁,可是他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方才抵挡那一剑,他就气血翻腾,完全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在他之上……甚至是远远超越。
“嗯?我叫了吗?”王礼只顾低头看着手中长剑,根本没向青袍老者多看去一眼,狂傲、威凌的姿态一如他身上逐渐浓郁的剑气那般慑人。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可知我们是……”
“真烦!”
麻子脸不知作何念想,他本想着编制一个身份去恐吓王礼,哪成想后者恣意横行惯了的性格根本就不愿听他多言……一字落下,王礼抬剑便横扫了一道剑气。
长虹剑气,威破空气,随着“哧啦”的破空声交织响起,匆忙反应过来而抵挡的麻子脸只能结实地挨了这一剑。
嗤!!
一瞬间,麻子脸用以格挡的鬼藤剑折断,而他也如败絮般被卷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麻子脸双目死死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头看着身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大量的鲜血却是先一步从口中满溢而出。
一剑重溃麻子脸,王礼可没有一刹停滞,“锵”的一声剑鸣,他身形已如疾风冲向了青袍老者。
“狂妄!”眼看着王礼行剑果决而无多言的意思,青袍老者也是彻底的怒了,修行七十多岁光景,即便天赋如何的稀松平常,可他的玄力也是实打实的,又怎能没有一点脾气。
当……
砰……轰!!
嗤嗤……铮!!
数个照面下来,交手近百回合,王礼好像没有多余的试探,每一剑都是凌厉无匹的,施剑而斩的角度总是刁钻的,反观青袍老者,由于重锤灵活性实在比不上轻剑,虽然他一招一式都砸出了刚猛至极的玄力气浪,可是招架不住王礼躲闪及时,而且王礼也是切实的星玄后期,玄力差距并不存在。
故此,青袍老者几乎是处于绝对的下风。
“嘿,老头儿,老家伙,你实在太老了,不适合在外瞎闯,早应该老实待在自己窝里面。”焦灼的战斗,可是王礼终究是不能忘了出言讽刺和调侃。
“那是……‘星玄剑诀’?他是七星剑宗的弟子?”上官轻若一时间并没有留意王礼所着的七星剑宗弟子的服饰,但现在看出了王礼的行剑,便蹙着眉向许敬半求证道。
事实上对七星剑宗上官轻若并不反感,可是自上次见识了李肆等人的嘴脸后,她心底或多或少有了些阴霾积留,故而在不自觉中她对七星剑宗——或者说是七星剑宗的人——变得不那么感冒了。
“额……是。”突然听到上官轻若的这一问,许敬下意识地拿食指擦了下鼻尖的汗,稍稍的迟疑后他还是点了头。
“……”眸光在许敬身上停留片刻,上官轻若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要多问些什么的意思,便移开了目光。
看到上官轻若移开了目光,许敬张了口,却一下子不知究竟想说的话。
“老王,少在那儿叽叽喳喳的废话了。”于是只能喊了一句,许敬便仍旧运转太初原晶的力量疗伤,恢复玄力,并不再做它念。
“唉,真扫兴,还想多打一会儿的呢。”听得许敬的声音,王礼脸色微微一丧,可是马上微咧嘴冷笑起来,“既然敬哥吩咐,老头儿啊,那我可就只能不好意思啦。”
声音未罢,王礼闪电般地侧移一个身位,居高临下地出现在了青袍老者右上方,同时,他化正手为反握长剑,浑厚玄力尽数凝聚在剑刃上,“嗤”的一声,长剑划着青袍老者的肩膀落下!
“什……么!?啊啊啊!”只来得及惊喊,青袍老者即便想要凭锤柄抵挡剑伤也不能。
无可奈何,青袍老者硬生生地承了一剑,纵然此后撤身退开,可也至于他的皮肉像布帛撕裂一样,流血汩汩。
然而,王礼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止……身上剑气陡然发生变化,自原先平稳之势变得异常凌厉,他那拂动的长发和衣袍都带着丝丝缕缕钢刃般的剑气,周遭空气都似有了阵阵不堪切割的音爆!
而快速的,在王礼将长剑横在身前的那一刹,无数淡黄色的钢刃剑气尽集在剑身,两刃闪过的寒芒教人不由心悸。
“星玄剑诀剑技有三,玄剑、星剑、星玄之剑……这想来便是第一剑了,看起来这一剑已练至大成了。”上官轻若不免的稍有轻吟,心底还是有些异样的感慨的。
“玄剑横空!”一声低吟,王礼挥臂横斩……一剑横贯,势若一字浪潮,极具狂啸和一往无前之态,仿佛任何阻滞在前的东西都要被它横斩碎灭!
“真当老夫惧你不成!灵锤碎岳!!”
另一边,青袍老者是毫不示弱,当即高跃而起,全身玄力尽数灌注在了手中重锤,他双手紧紧握着锤柄而举了起来。
这一霎,重锤忽然化作了两只象般的大,一股山崩地裂的威压瞬间弥漫三开,直压得人几乎喘息困难。
王礼与青袍老者两人几乎是在同时轰击,剑气横贯,巨锤压顶!
砰……轰!!!
剑气在碰触到巨锤的一刹,犹如九天惊雷在耳旁炸响,恐怖的玄力风暴顷刻间肆虐四野,方圆百余米的地皮接连被掀翻,大量的碎石被瞬间碾作齑粉。
一旁的许敬、上官轻若和凌铎几人不得不迅速后跃,以避波及。
许敬身旁,水麒麟双目瞪大,“叽咕叽咕”地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可是这一玄技的碰撞绝不是势均力敌,也非相互消耗……青袍老者的巨锤砸在王礼的剑气上便如铁锤砸到了一枚卡住的钉子般,直接被弹起。
砰!!
“唔哼!”剑气毫不留情地斩在了青袍老者的胸膛,闷哼一声,重锤脱手,而他整个人则似一个漏了的血袋,带着一道血箭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而后犁出一条十多米长的血坑才堪堪停住。
此后,青袍老者连吐了几大口带着内脏碎屑的鲜血,一时间无法自行站立。
“!!?”青袍老者落败,麻子脸满是惊恐,所系两眼一翻白昏死了过去。
静静地看着,凌铎脸上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可在不经意间他的双手却是握成了拳,须臾方才松开……同是星玄后期,他却能轻易溃败那老者,不止是因行剑占优,怕是他的玄力已极近星玄巅峰。
“敬哥,搞定了,不费吹灰之力。”王礼将麻子脸拖过来,扔到了青袍老者身旁后笑道。
“怎么处理,直接杀掉好了?”见许敬几人走过来,王礼如此问道,可是说着他就要举剑将二人斩灭。
“许……许敬小兄弟,轻若小姐,放……放过我,我同你们……并……并无仇怨啊。”青袍老者不顾伤势,急忙跪下,惶恐地、颤抖着声音哀求起来。
“嗯?”对这一幕,王礼竟莫名地感到熟悉和意外。
“这很难办啊……”许敬露出为难模样,“我们倒的确与你无仇无怨,可先前……啧,而且我这人的心也不是很善呐。”
“喏,这还有个装死的呢。”顿了一下,许敬又补充道。
听到许敬这话,麻子脸如何敢继续装晕,他抖成筛糠似的身体“扑通”地跪下,然后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轻若小姐,老夫实在……实在是没有要害你之意,我从来都是……想取得一点水麒麟之血来修炼,却并无恶意啊。”青袍老者声泪俱下,言语更是诚恳至极,突然他醒悟了过来,“对,对了……这是我的玄戒,里面是老夫毕生积累,只求……只求轻若小姐和许敬小兄弟……放过。”
“对对对,我这里也有……我这里也有。”
看到青袍老者以玄戒换命,麻子脸也急忙效仿。
许敬没有表态,他侧眸看了眼上官轻若,不禁地暗暗皱眉,因为,后者显然有了动容之色,起了恻隐之心。
“若还有下次,本姑娘定不轻饶。”上官轻若松了口,到底是女孩子,何况还是两位老者的声泪俱下,她的内心的柔弱之处教她不能狠下来。
“多谢!多谢轻若小姐……多谢。”青袍老者和麻子脸异样兴奋,忙不迭地告谢。
许敬张了张口,本想劝告上两句,可这时的上官轻若却投了个眼神过来,其中意思也是极明显的。
“……行吧,随你了。”许敬无奈颔首,可是随即向两人伸出了手,微微地带着笑意。
青袍老者同麻子脸相视一眼,然后却没有多话,满脸肉疼且无可奈何地将玄戒送了过去。
“懂事儿,走了。”轻轻抛起,掂量了一下这两枚玄戒,许敬可是没有收入囊中,甚至他连检查都没有就招呼着扔给了王礼,“你的。”
“啊?我……我的?嘿嘿,谢谢敬哥。”王礼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若将青袍老者二人击溃,那么他现在是会毫不犹豫且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两枚玄戒,可是……利是利,友是友,将此二者混淆终难长久。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了吧。”转过身去,许敬当先飞身离开。
而也是如此,紧随其后的无论是上官轻若、王礼还是凌铎都没能发现许敬瞳眸闪过的那一缕危险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