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没问题,至于经验之谈得好好捋一捋。”
“那爷爷有空的时候琢磨一下。”
沈青山点点头,“学堂建得差不多了,陶三说,月底便能完工,桌椅下月初能送过来,不知花草何时种栽?”
老爷子心里惦记着门前的两排银杏。
明珠不答反问,“爷爷,进士牌坊周边,是不是也要种些花草?”
从学堂出来需走一百米,经过拱桥,再走五十米到路口,而路口的右侧,是举人牌坊和进士牌坊。
这是锦绣村到目前为止,唯二的两座牌坊,没有建在村中,而是建在路边,让路过的人都知道锦绣村出了进士老爷。
“自然。”沈青山开口,“牌坊是村里的门面,也是学堂的门面,肯定需要人经常打理。”
明珠听言,看向沈长佑和沈长岳,“明早,我们去挖树苗。”
“没问题!”
一想到又能御剑飞行,沈长佑相当激动。
沈长岳却道,“树苗珍贵,我们光明正大的从山里扛出来,不妥吧?”
“赶在天亮之前下山应该没事。”明珠道,“或者,我们半夜去也行。”
“那就半夜吧。”
聊着聊着,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明珠想了想,还是把亲爹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中毒?”江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好好的怎么会中毒?那你爹现在怎样了?有没有事?要不要紧?”
江氏一连四问,脸色焦灼。
双胞胎脸色微变。
沈青山亦是无法淡定,“到底怎么回事?”
“石头城是流放之地,县镇驿站少,从吴县到沙田镇,路途遥远,只能在外露宿一晚,爹爹便是在露宿的时候,不慎被虫子叮咬中毒的。”
明珠解释道,“虫毒不深,送去医馆吃了解毒丸,已经无碍碍了,”
尽管如此,江氏还是担心的落泪。
“相公真是命苦,下雨天赶路毁了容不说,去趟石头城又中毒,要是有个好歹,可让我怎么办啊。”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青山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沈镜之是长子,寄予厚望,却因为容貌有瑕,止步秀才不前。
如今又中毒,虽说毒已解,可他清楚,事情没孙女所说那般轻松。
必定经历了他想象不到的磨难,而缘由……
想到二儿子,沈青山眸色晦暗,许久才出,“来信可有提到你二叔?”
明珠微微摇头,“没有!”
她并没有撒谎,疾雪带回来的信,确实没有提到沈兴之。
“那王氏呢?”沈青山又问。
“与我们沈家再无瓜葛,亦不会出现在羲和城内。”
签了和离书,便不再是沈家妇;服用袅娜,尸骨无存,自然不会出现在羲和城地界。
“王母舍得?”江氏一脸惊愕,“那老虔婆不是最疼她闺女么,怎么舍得她闺女呆在那苦地?”
“娘,换做是你,你愿意接那么个女儿回来丢人?”沈长佑抛出问题,“便是王母不介意,其他人也不介意吗?”
江氏不说话了。
换位思考,她也不一定能做得道。
她转头看着明珠,又看了看两个儿子,“你们以后别犯浑,要是犯浑了,我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们能犯什么浑?”沈长佑翻了个白眼,“与其担心我们,还不如操心二叔。”
江氏“……”
听听,这是亲儿子说的话吗?
她做大嫂的,操心小叔子作甚?
“爷爷,二叔还要继续服苦役吗?还是直接回家?”沈长岳也想知道。
沈青山看着明珠,“爷爷想听听你的想法!”
“爷爷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明珠亦看着沈青山,不慌不忙。
“自然是实话。”
“那爷爷是想二叔直接回家还是继续服苦役?”
“作为父亲,自然是想他回家的,毕竟没有父母不心疼儿子,但作为沈家的大家长,我不能徇私,这对你父亲不公平。”
毕竟,二儿子犯浑,受累的却是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不能偏心二儿子而寒了长子的心。
何况,长子刚中毒。
“所以呢?”
沈青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艰涩道,“等人到了津西,你安排一下吧,就不必回家了,继续服苦役吧,三年之期满了再回来。”
这样,无论对长子,还是对沈家,亦或是对明珠这个城主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要是不服,便说是我的意思。”沈青山心里难受,但立场却很坚定,“我沈家立志科举改变门庭,身为读书之人,应明事理,辨是非,敢承担。
你告诉他,浪子回头金不换,三年之期满,他还是我沈青山的儿子……反之则断绝关系,除族。”
说罢,沈青山离开了饭桌。
那沉重的脚步,决绝的背影,无不说明这样的选择,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酷刑。
可能怎么办?
子不教父之过,二子有今天,亦是他这个做父亲之过。
双胞胎神情震惊,江氏则是睁大了双眼,直到沈青山的背影消失不见,三人才回过神来。
“明珠,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沈长佑见明珠没什么反应,忍不住道。
明珠语气淡定,“爷爷只不过是替我做了选择。”
亲爹的决定,若是从侄女口中说出来,区别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