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寄来的信件,会是谁呢?
想到离家已有半年的沈青山,明珠猜测道,“八成是爷爷!”
打开信件一看,果然是老爷子写来的。
信中内容,主要讲了会试的结果,以及京中的一些见闻。
另外,还特意说明,赵竹林收集了不少花种菜种。
“明日你去柿子山的时候,顺道去回春堂和和傅氏医馆问问,他们收不收荷叶丝。”
顿了顿,明珠继续,“还有,双溪山那边,进展到哪一步了,池塘开始挖了没有。”
“奴婢记下了。”
碧青正要退下的时候,又想起事情,“姑娘,二舅爷让奴婢问你,还有没有卢竹花茶,如果有,给他留几罐。”
“二舅要送人?”
碧青点点头,“二舅爷说他朋友也很喜欢,想借花献福送与朋友一些,若是过后还想喝,便只能掏银子了。”
“还有一罐,明日你找青杏拿。”
明珠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你上去的时候,去江家村问下我大舅,看他们要不要种卢竹花,如果要种,我给他们一亩的种子。
二舅喜欢,自家种的话,既能自己吃,又能拿来卖,两全其美。”
“是。”
碧青退下后不久,杨氏和江氏回来了,两人手里提着木桶。
“晚上吃鱼。”杨氏看着明珠,一脸笑容,“今儿运气好,田里来了两条大肥鱼。”
“还有黄鳝,个头可肥了。”江氏一边放下锄头一边说,“听隔壁村的万婆子说,黄鳝是补血补气的好物,咱们今晚喝黄鳝汤。”
“奶奶,娘亲,我们中午刚吃的黄鳝,二哥还抓了一桶卖给朱县丞呢。”明珠说道。
杨氏一脸惊愕,“二郎敢收县丞的银子?”
“有什么不敢的?”
外面传来沈长佑的声音,“谢大人亲自定的价格,八十文一斤,我不收,岂不是忤逆谢大人的意思?”
杨氏“……”
她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哎哟,还是两尾鲤鱼。”沈长佑看到桶里的鲤鱼,兴奋的叫了起来,“老三,听说吃鱼会变聪明,等会你多吃些。”
沈长岳脸色干干的,闷着声不说话。
“三哥怎么了?”明珠见他脸色不对,不由得问道。
“被打击的呗。”
不等沈长岳开口,沈长佑就先了一步,“父亲辅导课业的时候,老三回答不上,王学宗却对答如流,还说那是常识,老三就这样了。”
“什么问题?”明珠好奇,“很难吗?”
“对我来说,难!”沈长岳实诚的道,“父亲问的是晋兰江流经哪些地方,我回答不上。”
原来是课外知识不够丰富。
“王学宗家往上三代,都是大地主,家里又有人跑商,知道晋兰江流经哪些城池不奇怪,但三哥也不必丧气。”
明珠安慰道,“你平时看的都是四书五经,其他书籍涉猎的比较少,以后多看些游记就好了。
我们家的藏书,除了科举必备的书籍,像地理志、游记、杂文和诗集这些都有,平时多翻翻就能弥补。”
沈长岳点点头,但情绪还是很低迷。
“垂头丧气干啥?”杨氏看不惯的开口,“往日,都是你们三兄弟自个学,如今人多了,正好能看到自己的短板。
这是好事啊,说明你还有进步的空间。
大家在一起,相互学习,你学我的好,我学你的好,相互进步,这样挺好的啊。
你不是要考状元吗,这才哪到哪,就丧气啦?
“就是!”沈长佑抖着腿,语调十分吊儿郎当,“这点落差都受不了,以后还要怎么混?
王学宗和顾承业也就那样,不过是仗着家里有点小钱,知道的比我们多而已,没啥了不起的。
等你把他们看透了,就觉得他们啥也不是了。”
“是啊,以前咱们没条件,县里都没去过,知道的肯定也少。”江氏把木桶递给沈长岳,“你来杀吧。”
做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晚饭的时候,明珠把沈青山的书信拿出来,“爹爹,奶奶,爷爷来信了!”
“我看看。”
最高兴最激动的莫过于杨氏了,她接过信件,看了看又递给沈镜之。
“你爹在信上说了什么?”
双胞胎和江氏齐齐看了过来。
不等沈镜之看完信,沈长佑就迫不及待的问,“明珠,爷爷是不是考上了?”
明珠点点头。
“父亲说,他过了会试,只是名次不好,排在末尾。
而殿试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参与之人,不会落选,得同进士的称号以示鼓励,但是……”
沈镜之停顿了一下,“以同进士的身份入士,官途受限很大,如若朝中无人,官职几乎停留在七品,与高位无缘。
父亲考虑到年龄的问题,选择参加了殿试。”
老爷子今年五十有三,再等三年,便是五十有六的高龄。
已超出朝廷科举的年龄范畴。
朝廷有明文规定,超过五十五的年龄,不得参加会试殿试。
所以,沈青山排在吊尾第三,也要参加殿试的原因。
同进士如夫人,但对于已经没有选择的老爷子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
“京城那边,是不是考完了?”杨氏问。
沈镜之点点,“十五日殿试,今天二十七,估摸四月初放榜。”
“金榜一放,爷爷是不是就是进士了?”沈长佑两眼放光。
沈镜之纠正,“是同进士。”
“同进士也是进士,比起举人,可威风多了。”沈长佑道,“要是老大也过了府试,那就是双喜临门了。”
沈长佑说着,抬起胳膊肘子撞了撞旁边的沈长岳,“再过两年,你也要下考场,到时候可别拖后腿哈。”
沈长岳拍开沈长佑的手,没吭声。
杨氏和江氏对视了一眼。
三郎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在意的事情,就容易钻牛角尖。
饭后,明珠拿着祁天灯,敲响沈长岳的房门。
“三哥,我想放天灯,你出来跟我一起玩好不好?”
正在练字的沈长岳手中一顿,霎时,一滴黑墨,晕染了字迹。
“玩乐的事,不是应该找我么,找他这个闷葫芦作甚?”
沈长佑嘴里叼着一根草棍,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沈长岳不高兴了,猛的起身,打开房门,“我连玩都不配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