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这一晚梦到了曾经的自己在那一座高大的学府面前被拒之门外的痛苦,那种感觉,几乎是是让人不想再次回忆起来的感觉。
“小姐,小姐……”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在呼唤她。
温婉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即才看清那个十分关切的人:“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春桃的语气之中已经透出了几分喜极而泣来,伸出手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一副很是庆幸的样子。
“怎么了?”温婉儿缓缓坐起来,一脸迷茫的问道。
……“超哥,超哥!”
林超已经躺在那里不会动了,全身被五花大绑一般绑在柱子上。二十叫了几遍,没有再看到他醒来。
李修宁的脸惨白如纸,转头看着一旁脸色变换莫测的诸葛骐,忍不住的低声道:“就算他没有死,可他醒了依旧是不会原谅你的!”
诸葛骐只是抿紧了嘴,神态之中并没有露出太多。这一切都是已经计算好的事情,不管是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到最后总是会被认为是个人的选择。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先出去吧。”他说,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温婉儿,过了良久,才突然笑起来。
“怎么……”李修宁后知后觉,回头看到了那个嘴角紧抿的人,不由得指尖一阵紧握。
或许,这就是命运。他的眸子低下,随即很快的离开了这里,身上的亚麻粗布摸在手上,能感觉到其中相当粗糙的质地。
温婉儿没有进来,只是在那里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他先是收回了视线,随即却又像回过神来一般的开口道,“有,是有事的。能帮我把书桌上放着的三个瓶子给我吗?”
温婉儿的眼神很快便粲然了起来,随即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去!”
看着她脚步这样,诸葛骐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变得彻底的干净。
……但是,风雅弦的解药丢了。
意味着林超他,将永远的失去光明……
“怎,怎么会这样。”
二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颤抖的手,随即问道:“不是说好了不会有危害的吗,为什么还是要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二十!”西宫有些拉不住她了,转头为难的看了诸葛骐一眼。
他的嘴角动了动,“……”低下头去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幽暗。“我……”
林超躺在榻上,侧过头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
“哪里好!”二十十分的愤怒,“你瞎了你知不知道!你以后都看不见二十了,再也不会感受到眼前这片美妙的天空了!你不是还想等着十一哥哥真正掌握了灵狐塔之后就将它交给他之后,就去游览名山大川的吗?现在这一切全都实现不了了,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他缓缓坐起来,随即低着头,良久才道:“其实……对于名山大川的期待也不是很大。因为有二十在,我才不敢走远。”
二十先是一怔,把头垂下,身子有轻微的颤抖:“呜呜,哥哥有必要突然变得这么煽情吗……”
诸葛骐的手指攥紧掌心也未曾发觉,只是看着他缓缓的起身,眼前蒙着一层浅浅的白布。
“既然已经做了,那便将一切都做的彻底一点。”林超声音不带感情的吩咐道,“趁早送回别院会是最好的一个幌子,正好在这段时间里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吸引他们的视线,这样的话计划依然可以实行。”
“嗯。”诸葛骐抿唇。
但是西宫却依然不十分满意,只是道:“这样会让人很受打击的吧,毕竟才刚……一定会被那些人当做玩具的。”
“只要尝试着习惯就好了。”他低着头道。
按说这件事所能办到的事,也不过只是这一片玄幻莫测。
他坐在那里,低着头摸索着桌面上的纸笔,果然还是因为看不见了,所以才会对这件事格外介怀吧。
骤然外面传来两声叩击,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红衣尾,眼神落在面孔平静的他身上,随即低下了头。
“来了么?”他问,微微侧去了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高深莫测般不许别人接近。
春桃有些畏惧一般,手指攥紧在胸前,低声道:“您要的东西,已经给您拿来了。”
“给我。”他伸出手,指尾轻抖。
春桃深吸一口气,随即走过去,将那手中的三瓶药水放在了他的掌心。“大人既已引动风华,何须如此精心盘算?”
他伸手接过,似在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些。“因为知道某些事情不能如愿,所以才会对它如此斤斤计较。”
何必如此故作平淡,何必如此故意患得患失,与其任由就这样抓住把柄,不如就此一错再错。
啊……她看到那一双手紧握,随即便听见崩的一声,从指缝化为齑粉的留脂玉顺着血珠滚落到地上。
春桃只是颤抖,“不,不行啊大人……如果要是让别人知道是您的意思,肯定会有影响的。”
“不必。”他声音平静的开口道,“这样,就挺好的。”
春桃的眼神显露出一副十分战战兢兢的模样,虽然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毕竟是把控住自己命脉的主人,绝对不可能轻易的得罪。
果然,以她的能力是绝对不会影响到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就算是作为已经拥有了一定地位的自己,在面对那样一群以智谋取胜的人时,也依然不可选择的想要去改变所谓眼前的真实与虚幻。
在一片光影笼罩的青松白竹,泛黄的绿意从最后的一从枝桠上落下,最后停在了白底蛇纹的银面鞋边。
原来如此。他垂下眼睛,额前落下了两道黑影。
难怪诸葛骐会突然之间就下定了决心,想不到这一切做出改变之后,所有不应该存在的,却全都相伴而生。
或许自己所能做的,也并非只是这一字一句的词汇罢了。
顶多枯尽一生所不能得的,才是自己想要漫无目的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