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自从上次来过一回之后,自己就没有再见过她。不过这并不影响自己,只要没有人再来打扰她就行。
这一时段过的还算舒心,日子一天一天过,每日都有人过来慰问,但终究不是以前的那个。
“唉,”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悠悠的望向窗外。回过神来的时候,表情之中传出几分忧郁的神色。
不远处的小姑娘见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事么姑娘?”
她是赵家的丫鬟,被赵明成带到这里来,整个人就像是水晶玻璃那般的干净透明。
温婉儿看着她,便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快要随之融化了。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还是继续低头坐在了那里,表情之中透出几分落寞和孤寂来。
“要是姑娘能跟我说说就好了。”她的语气之中透着几分惋惜,随即便抬起了脸,笑的语意柔柔。“我去跟你带些点心过来。”
“嗯,麻烦你了。”
只是在一转眼之际,便看到了那些制作精美的糯米团子,用不知是什么树叶包着的淡金色的米一粒比一粒饱满。在被她这样教导了许久之后,温婉儿才勉强顶过了巨大的心里压力,咬过了一口叶子。
叶子带着一点咸味,回过之后只留下舌根细腻却不浓烈的苦,配上甜美的米与内里包裹着蜂蜜汁的红枣与鲜嫩的汁水一同混合入咽喉之中,堪比五味的人生,竟如此的奇妙无穷。
“这是赵三娘家的女儿做的黏黏团,说是味道极好。”她解释道,“因为我们这些贫穷的人家,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去吃这些东西……”
看来,不仅仅是自己没有办法适应这所谓的高雅生活,就连其他人,也是不能例外的。
“但是,但是只要我一直觉得很喜欢,告诉大家,我其实并不介意自己到底是一个多么不优秀,多么不合格的人,我都想要告诉大家,我在努力,我在不断地努力啊,这样不就行了吗?”她突然就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温婉儿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景,但也只是那一瞬。
或许,应该是他们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吧。
她这样想着。
……
……天暮落下倒影,残虹一地衰阳。
靠在冰冷墙边的裴恕正在抬头哼着某些不知名的歌谣,却被突然出现的林超注意到,眸子一闪而过的冷冽。“你居然这么有闲心,难怪别人都说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是疯子怎么了?”他缓缓站起来,朝着他自信的扬了扬眉头,“至少我不像你们一样,被那些所谓的信条束缚,而且还是自己套上去的不知所谓。我活的很自由,怎么了?”
林超垂下眉目,随即一声冷笑,“可惜,你的自由终究会伤害到某些人。”
某些人,某些人又如何。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迅疾,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拖着一条被折断的腿,双手在触到牢笼的那一刻就选择了将它死死的抓住,一双饱含憎恨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目疵欲裂。
“你做了什么,告诉我。最好一个细节都不要漏下,我要知道,我全部都要知道。”
林超只是神色一动,随即道:“怎么说?你太激动了,把门打开。”
裴恕的神色一动,在那扇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冲了出来,在即将抓住他的手的时候,林超已经快速将他压在了牢房边上,眼神闪过一丝冷冽。
“想要知道什么?他是怎么死的?可惜了,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你们怎么敢,你们……”他的手指尖有一些轻微的颤抖,嘴唇微微抖着,眼神已经收回了锐利。
他抿紧嘴,随即表情之中透着几分嘲讽来。“你们既然敢出手害死诸葛止,怎么就不想过今日?”
他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道:“我没有害过他,我怎么会害他……真的没有,他在送到我面前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对随便出手陷害一条生命的。”
他有短暂的平静,随即又道:“我相信你没有害他,但是我绝对不相信你没有残害过一个人。”
裴恕一时语塞,随即才语意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道:“不,这不是一件事。”
“这就是一件事。”他说,眼神之中透着几分不可觉察的狠意,“不管你是不是曾经害过止,他都已经死了。就像”
什么事情都无法回转,什么人都不可能再回来,就算是想要做出改变,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转圜。
他的表情先是一怔,随即眸子中便掺满了各式各样的情绪,像是一片水波纹般。“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继承大统是共同的目标和志向。而且,也是因为他们想要危害国家,所以才会派我们来对付你们。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该死的,都已经死了。
裴恕的身子一僵,身子有些木然的看着他们,突然间就变得泪眼婆娑起来,神色就开始一动不动。
“那是你们活该!你们活该去死!你们全都该死,尤其是你,你们根本就不该活着。死吧,最好都去死吧!哈做的真好,真是干脆利落,连一点反应都不留给我,就这样让我在这样一个地方,孤孤单单……”
林超的手指开始攥紧,“那你就陪他们去死啊,最好死的干干净净,不要在这里来碍我的眼。就算不是你杀得,那你也间接害死了他。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可怜虫,一个注定会被抛弃的东西。就像一个垃圾一样处在本该处于它的位置上。”
可是就算说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活着的人不能死去,死去的人不能复生,所有的阴阳变更,日月交替,都在这暂时的一眼前,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像云烟一样的不再存在了。
他将他桎梏于门前,想要让他明白这一事实。“你委屈吗?你真的委屈吗?那你就反对他们呀把他们的所在地,全都告诉我。做的什么说的什么?”
“不行,”他有点沮丧的摇了摇头,“真的不行,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会有人活不成了呀……”
他死不足惜,但他们,那么多人都不能像自己一样,都变成那样一种惨状,他想自己一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这让林超有些轻微的诧异,手指也有了轻微的放松,表情之中一下子变得相当的复杂难辨。
但是他却没有预料到裴恕的反应,他突然甩开了自己,转身朝着一边长长的走道快速的奔逃出去,表情之中,分明透出几分阴谋得逞的狠毒。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