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骐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林超重伤在即,俨然是暂时不会好的架势。加上四王殿下虽然看似敌对,但却依然端的是一视同仁的态度。
如今诸葛止不在,怎么做都是束手束脚的,果然现在才会意识到他的好处。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少爷,”从门外缓缓推开的一个身影透着几分萧索沧桑,但实际上只是许久不见发须又长了。诸葛骐并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站在门口,过了好久也不见他踏入一步。
俞叔只觉得难堪,怎么说他也算是带他长大的一人,想不到他却如此绝情。“少爷,我已经思考过了,或许你是对的。”
“但不是全部,对吧?”他说,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资料,转过头来看他。“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个体,就算是你想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让他一下子攥紧了拳头,但却一语不发。良久,才听他道:“可是,我也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爷。温小姐她,实在是太过机警,如果要是日后成了亲,少爷肯定会家宅不宁啊!”
“那白家呢?”他冷声反问,“白家就很好了吗?好到让你忘了身为奴的本分,好到让你忘了你自己其实是一个罪人?”
俞叔瞳孔紧缩了一阵,随即才缓慢的说道:“奴并不敢忘。当年……”
门前之辱,胯.下之耻。这样的屈辱,他怎么敢忘?如今二十年已经过去,奴字早已印上,生机灭尽,哪怕不想承认,但他曾经依然相信的所谓的正统大论,在现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已经全然没了任何理由了。
“少爷,一切还是全听您的注意吧。是奴,越了主。”他缓缓的抱紧了拳,眼神一闪而过的沉重。
诸葛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如果你能这样想,那便是最好的。我还有事要办,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
“明白。”俞叔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才缓缓拉上了门。
那边的人也显得面孔十分沉重,尤其是在他出去之后。实际上对俞叔的不赞同他是表示理解的,毕竟但就性子而言,白夭夭确实比温婉儿更加适合他。
但是,如果只是在考虑一方面的选择的话,他也必然不会要求俞叔做出那种选择。
一想到这件事,他又想到了某些别的事,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离开了这幽闭的门窗,朝着那一条长长的走廊大步而去……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他。躲在墙角处的人不禁攥紧了手指,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反正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是现在死去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白夭夭看着那个人的步伐并没有任何的停滞,虽然有些迟疑,但是眼前却闪过一丝临近崩溃的癫狂姿态,冷笑着看着他越走越远,眼底闪过轻微不足道的惋惜来。
可惜,本来还能有人阻止她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再能阻止她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五石散已经种下,除非求她,不然,谁也别想让她来帮他解毒。
而她,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
门被扣响的时候,春桃正在给温婉儿洗发,清冽干净的水透着皂夹香气,温和却不浓烈。尤其是春桃的手力有些特别,既不太重,也不太轻,速度也是均匀正好。
“少爷。”秋菊倒是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闯入一般,并没有觉得特别意外,只是识时务的后退了一步,双肩透着几分平静。这个时候里屋里也突然传来了许多动静。
诸葛骐只是嗯了一声,抬腿大步走了进来,眼神只是轻飘的落在周围的东西上面,但却并不是十分妥帖的在看着,仿佛只是为了转移视线。
“早知道你要来的话我就晚一点收拾了,”里屋的声音透着几分轻快和快速来,表情中透着相当多的欢乐和愉悦,比起之前的那种略带哀怨的语气可好多了。“快来看看我脸上的疤是不是消了很多?”
他站在那里,却并没有动作,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诸葛骐”觉得有些奇怪的温婉儿不由得蹙了眉头,又叫了一声。
那边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才木然的眨了眨眼睛,眼神失去焦距一般的看着前方。那双并没有落在她身上的一双眼睛,却是突然滚落了两行热泪。
这让她吃了一惊,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但是他比自己反应更快,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冲了出去。
“诸葛骐!”她的脚步随着心念而动,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要冲出去,但是却被春桃拉住了。
温婉儿才扭头看了她一眼,表情之中闪过一丝恼。“你放开我。”
春桃问她,“你难道不相信以公子的实力会解决不了那种事吗?”她用力的说道,表情之中闪过什么,态度十分坚决。“就算你去了你又能做到什么,小姐。到底是谁不信任谁?”
“可如果他出了事情,我不在身边他会怎么想?”
“不要担心这些,小姐。”她继续劝阻她,“只要你的心是向着少爷的,就可以了没什么事的。你要相信少爷他有齐人之福啊!”
是啊……他一向都是吉人天相,怎么会出现一些别的事?果然是自己多心了。
温婉儿又缓缓收回了手,表情之中,也已经不再有了之前的那种抗拒和愤恨。
只不过,他看起来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