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白灼曜一声厉喝，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摇醒。“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要让我们整个白家陪你一起去送死！”
但是她只是低下头，伸手拨开了他的手：“我想过了，就算我得不到，我也要毁了他。如果不能以明正言顺的资格嫁给他，我就毁了他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得不到！哥，帮帮我吧！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她疯了，她已经彻底的疯了。白灼曜狠狠地咬紧牙关，问道：“为什么？”
“我绝对不能让她阻碍我的计划。”白夭夭扬起脸笑道，起身走过去，将挡住他视线的屏风扒开，可以看到那个人就这么定定的躺在床上，没有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完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狰狞的看着前方。“要是我真的以后都得不到的话，我就毁掉它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只能看着他落泪哀愁，甚至是悲伤叹息！要是他没有中招的话，我就让她吃掉，这样他也会为了那个东西乖乖的娶我！哥哥，你说我这个方法是不是……”
他按住她的嘴，狠狠地说：“我不许你这么做，如果要是我帮你弄了五石散，我也会毁掉的！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可是我想！”她挣脱他，疯狂的叫喊着：“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她，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不及她看他的一眼！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是我先来的……哥哥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了他好多好多年了，可是他呢？他是怎么对我的。我花了多少年的时间才走到他的身边，而她呢？只是出现了不到几天吧。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一点都不甘心！我想要她去死！让他们所有人都去死啊！这样就没有人再违背我了，这样我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县主了！”
“你醒醒吧，”白灼曜想要摇醒她。“你现在还以为县主这是一个多么高尚的称号吗？它只是扣在我们白家身上的枷锁，只有你活着，我们才能平安的活在这个时代下，只要你稍微有一点叛主的想法，不但是你，包括我们，包括整个白家，全都会成为陛下的囊中之物，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已经被陛下牢牢地掌控在了手里，无论你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最终都会被陛下知道。”
所以，并没有所谓的权利。平阳县主，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套牢一个棋子的枷锁。
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就注定要背负这样的一个枷锁。让所有白家人都沉落在尘土之中。
说起来，这还是老太君当年为了能够保住她，才向陛下求来的这么一个保命符。
虽说要是害了他们臣子们肯定会追究，可他是堂堂陛下，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唔，头有点疼。身上还有点难受，八成是睡过了落枕了。
温婉儿缓缓地坐起来，发现时间还是下午，太阳光从窗户外面暖洋洋的照进来，虽说温度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热，但是好在室内设计足够别致清幽，倒也不算太过炎热。
此时的屋子里并没有人在，偶尔还能听得见窗外的蝉鸣躁动，听在耳朵里，不仅迷惑，还透着几分焦躁。
打开门，似乎只能听到侍女们匆忙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交谈的声音，隔得不太远，却又不是很近，嬉笑着打闹着，从弄堂穿过整个院子里，带来一阵阵凉爽的风。
“莫小姐！”
温婉儿的心里有了几番思量，随即走进她们问道：“我想请问，你们家县主现在身在何处？”
这个，侍女们面面相觑着，一边小声的嘀咕，一边相互打量着，随即道：“我家县主出门去了，叫奴婢们听差，说是要是等到莫姑娘醒了，便服侍着叫她去梳洗打扮，待会要跟着咱们大少爷一块去面圣去。”
“……我去干嘛？”
那侍女继续嘻嘻的笑：“是大少爷吩咐的。奴婢们也不知情，只知道大少爷在前厅等的有一会了。不然，奴婢们先帮帮小姐？”
说着，便将她推到了屋子里……
左边一只手，右边一只手，五指齐发，上下共舞。没过一会，便有一只手伸过来，柔柔的拉住了她脸上的绷带。“那个，这个不用拆！”
那侍女先是一愣，随即轻巧的拨开了她的手，表情之中透着几分亲切的笑意。“放心吧姑娘，我们会小心一点的。”
说着，便伸手一解，脸上的纱布便如同羽片一般的落下了。
……
好在白府之中还有一些绷带，这边正在洗澡呢，脸上便被人用细腻的巾布擦去了曾经那些闷在纱布之中油腻腻的汗水，那种清爽感觉，真是让人几乎想象不到它有多么的美好。
好在那些奴婢们都十分的训练有素，在擦干净之后便再次用纱布蒙上，却只是薄薄的一层，并且记系的也有些松松垮垮的。
等到她们将自己的衣服啊什么的全部都换成新的之后，温婉儿才来得及问：“为什么要进宫面圣？”
“是因为考虑到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想拜托娘娘撮合一门婚事。”奴婢们笑答：“之所以带上姑娘呢，是因为我们家的少爷啊，总得想办法把你送回去才行。要是老待在咱们这儿，别人说了闲话什么的。我们家可担待不起呢！”
虽然没怎么明白，但温婉儿还是难得体贴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件事情她现在可做不得主了，总得顺着他们的意思来才好。
说白了，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现在身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而已。
在前厅呆的久了，便多了几分厌倦和烦躁，白灼曜正在原来的地方踱步，在那里走来走去，目光时常透着几分凝重。
后来还是侍女们知道他大概是等急了，早早的就带着她来了前厅，见到他翘首以盼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看来我们的大少爷果然是长大了！”
白灼曜一阵尴尬，随即目光才挪到温婉儿的身上。注视了两眼之后，随即才别开了脸。
“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长大？”
侍女只是但笑不语，转身便关了门，只留下白灼曜和两个小厮。“哎！”她回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那个……”
“摘掉吧。”他说，坐在那里，面色相当的平静的看着她。
温婉儿先是一阵诧异，随即便后退了两步：“这样，不太好吧。”
她看到他起身朝着自己走来，面孔之中所泛出来，是一片冷凝。他走过来，面孔之中似乎并没有掺杂温度。
刹那间，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正在无时不刻的影响着她。
但是他已经伸手抵住了门，低头看着眼神之中带着一点颤抖的她。伸手，将她脸上的纱布拉开。
“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他的面孔之中一点都没有显露出吃惊的样子，只是面孔平静的看着她，转头从桌子上面，拿起一张廉价的面具——遮住全脸的那种。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戴上面纱，要么带上这个。”
这还是一张京剧脸谱呢。温婉儿的目光之中透出几分炯炯有神的姿态，似乎总在不断地影响着她。
温婉儿想了想，见他真要把面具往自己的手里塞，不由得一阵惊慌。“不，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的了。”
她伸手拿去另一只手上的面纱，未曾注意到他的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样，大概就可以了吧。”正在低头碎碎念之时，温婉儿又突然问道：“对了，李修宁呢？”
白灼曜收回手指，转身背对着她，态度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说去救李远志了。”
这个家伙，都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怎么就是这么不听劝呢？他低下头，随即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嗯！”
白家的马车和诸葛家的相比，又稍微的硌屁股一些。不过她大概是因为坐的次数有了一定的上限，现在不会再觉得很晃，或者很摇之类的。
说起来，为什么几个人要挤在一个马车里，感觉好拥挤的样子。温婉儿不禁有些为难的动了动腿。
没想到反倒是惊动了他，白灼曜睁开眼睛，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她额头上的那道疤，随即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温婉儿张了张嘴，随后又闭上，似乎是想了想，所以才问道：“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明明这些疤痕都挺难看的。”
“你觉得难看吗？”白灼曜反问。
额……“其实我觉得还好，”她的声音小的好像是枝头低语的黄鹂儿，眼神总是那么的亲切，黑白分明的。“可是他们都说要是不去掉疤痕的话，以后就不能嫁人啊，或者是没有男子喜欢了啊。我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介意的啦……”
他只是缓缓的闭上眼睛，随即道：“女为悦己者容。如果你真的想要除掉疤痕的话，自然不是问题，但你要面对一切后果，就比如说恢复真容之后，怎么跟你的家里人解释。”
这个，似乎有些想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