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像哪天你没干活一样。”温婉儿一边说，一边和他有说有笑。
在走到一处小巷的时候，眼尖的顾千舞指了指小巷里的人问道：“你看，那不就是昨天的那个人吗？”
温婉儿看去，只是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倒在巷子里。“喂，裴荣！”她晃了一下，没将他晃醒。
“你认识啊。”顾千舞特别吃惊，本来以为会是仇人的，没想到居然认识。可是这下手之狠，简直比仇人还要仇人啊。
温婉儿没有跟她说话，只是再度晃了一下他。
他终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却像没有看见她一样，只是道了一声谢谢。转身便朝着光源地摸索去。
“裴荣？”她看着他缓缓站起来，摸着墙根，一步一步向前，终于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他的身形僵硬了一下，脚步却停在阳光之外。伸手，捂住了眼睛。
“裴荣你怎么了？”温婉儿实在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不管有什么困难，你都说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似乎是被她的话吵烦了，裴荣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还不明白么？我们是敌人，我这是在逼我自己。”
他的眼睛瞬间染上金色，看起来似乎与常人无异，不过这金色消失的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来的瞳孔色，用手捂住了眼睛。
等到温婉儿再度看到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睛又变成了紫色。紫色的眼睛似乎还带着痛感，她看到他狠狠地按住了自己的脸，忍不住缓缓蹲下身子，似乎是不让自己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意思吗？”
“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让每一个人都对我觉得满意？”裴荣缓缓说，“我是一个被剥夺了位置的皇子，除了能在暗地里做事，其他的都和我没有关系，就算以后他们登基为帝，也和我没有关系。”
现在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如果再不快一点，很快就会造成朝堂的一场大乱。
但是他太累了。
估计很快就会失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顾千舞低头看着他，蹙紧了眉头。“婉儿，你给他蒙上眼睛。先让他休息一会，真是搞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可忙的。陛下身体又没有糟到一种很可怕的地步，估计以后还会想到立个遗诏啥的，不然你这些不就白忙活了？”
温婉儿顿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拿出一根簪子，在顾千舞的帮忙下在裙子上划下了一根布条。
“哟，小舞儿又带人来了！”擂鼓大叔打了个招呼，看到她身后的黑衣人，忍不住问道：“这怎的又是个瞎的？”
顾千舞咳了一声，“他的眼睛最近出了一点毛病，正在治疗中，见不得光，就给他蒙上了。”
擂鼓大叔才回过神来，转身给他们指了指位置。“小舞儿，今天韵馆的人点了《敦煌飞天》，台主说了，你唱和窍的词儿。先去找思明对对词儿，然后去韵馆报道就行了。”
“好嘞！”顾千舞应了一声，转身对两个伤患说：“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会。”
第一次被当做病患，裴荣还有点不习惯，抬头问道：“我这样，是不是怪怪的？”
“是有一点，不过，总比我这样好吧。”温婉儿说。
一想到那刀痕是自己划出来的，裴荣便有点不习惯。“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为了让你讨厌我吧，没想到你一点都不介怀，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怎么能不介怀？她都起了要是再见到他一定狠狠给他几巴掌的心，可能真的是因为她太软弱了吧，看到他这副模样，又怎么下得了手？
“你很会给自己找借口嘛。嗯？”
“……”裴荣轻咳了一声，随即扭过头道，声音总是低声细语的，感觉怕人听出真实情绪来：“我只是希望能宽恕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并没有请求你原谅的意思，如果你不想的话，不原谅我也行。”
温婉儿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我要在你脸上来两刀，也会是在你眼睛好了以后，到时候任我处置，明白了吗？”
“明，明白。”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裴荣的心里还有些心有余悸。如果别人对他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会气的和那个人打一架的。
这就是落入法网感觉吗？有点小可怕。
……“好了，我对完词了。”顾千舞心情不错，想必这次和窍的词挺简单的。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不由得大为吃醋。“好啊，你们居然瞒着我在这里说悄悄话，不行，我今晚一定要逼问出个好歹来。”
温婉儿有些哭笑不得，“逼问什么呀，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顾千舞有些狐疑，但看裴荣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就知道她的话根本就威胁不了他。
果然，和自己比起来，还是温婉儿镇得住他一些。
不过，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感觉浑身的戾气都收敛了不少。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再来韵馆一趟温婉儿依然有些后怕，虽然那个时候她的脸还没有被毁掉，不过在这里她可是亲眼见了那位玄安九尾大人。
此番前来是陪顾千舞，主要也是为了照顾裴荣，两个人在韵馆的一个角落里准备好了瓜子花生。
起初裴荣还有些诧异，后来看到每桌都有后才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虽然这唱台戏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但也要有些欣赏它的人不是？
思明是戏班里的台柱子，长得人高马大据说还有点贪财，不过人还不错，便一直在戏班里做事，加上他天赋不错，什么角色都能驾驭，班主便一直对他青眼有加，就连顾千舞，也一时挑不出错儿来。
只见他在那台上，只是虚虚的一扬眉，便引得台下一片叫好声。
此刻台上唱的是书生荐子与落难的于盐在山洞中避雨。于盐是一个挖心吞食的恶妖，正准备在荐子的水壶里下药，逼他刨开自己的胸膛。
“且慢！”和窍突然出现，吓得荐子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