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肉男子敛目，“九王殿下……他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他已经在当初选择死去，就不会放任其他事情的发生。”
“不……”没有人能懂他。因为他是绝对不可能自尽的，不论是他还是母亲，都相信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只是，直到现在他还是忍不住的回想起那一天，他打开房门，看到他吊在房梁上，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就这样轻蔑的，满怀憎恨的瞪着他。
他高昂着头，像往常一样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骄傲与尊严，一如既往的高傲如斯，但却不肯为了自己亲爱的弟弟停留一下，哪怕是一秒也好。
“如果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要让他千倍万倍的偿还。”
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年了。贤妃死了，他的母后也从曾经的淑妃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皇后娘娘，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演变而变得愈发无情。而他更加害怕，这件事情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这样化为一抔尘土，便再也消失不见了？
“他回来了么？”凤云翼眯眼问道，转头看着身边的横肉男子。
横肉男子见状，便低下头去，恭恭敬敬的回答他道：“禀殿下，还没有。”
话音刚落，便有人从外面推开门，当进来看到坐在榻上面无表情的凤云翼时，还是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那个，我回来了。”
“……哦？”凤云翼扬唇，灰色琉璃眸子带着几分嘲讽。“你倒是很明白，不过我想问你，你到底是干了什么所以才会整整一晚上都没回来？”
“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特立独行，”冯可砚一边看着他身边的横肉男子，举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以一双相当深沉的眸子，带着几分嘲讽般的看着他。“不过，总得给我一点时间习惯有家的滋味不是？”
横肉男子才别过脸去。
这时凤云翼才略带讽刺的扬起了嘴角，有些讽刺的开口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就算你以后不在我身边也会有人拥戴你。是吧，莲花圣女？”
冯可砚早知他会查到，只是耸了耸肩。“只要你不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在你的身边做事的。”
其实当初他也挺意外的，毕竟圣女一直以来都是女子。只是上一代圣女借天种产下孩子，之后便以死来报答上天赋予她留下上天子民的权利。
虽然莲花台的建立并没有多久，但作为曾经被英明神武的陛下所收复的一块封地，能回归楚地怀抱，实在是倍感荣幸。
“如果你考虑见见莲主，我可以为你引荐。”冯可砚挑了挑眉。
“……”他对名字好听的长臂大汉，没有兴趣。“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
不过真是奇怪呢，前圣女不是姓韩么，莫非姓也要跟随老天的旨意来不成？
想不明白啊。
“真是无趣！”冯可砚转身，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难得看你能和他一同早起，我还以为你会在躺些时候呢。”
凤云翼白了他一眼，转头下榻为自己整理起了身上的衣服。
低头一阵恍惚的思索之时，俨然已经看见了横肉男子面露紧张，抓着他的手臂，像是害怕把他捏碎了似的。
他有些狐疑的问道：“真的不要紧吗？要是真坚持不来的话，你可以选择暂时休息一会的。”
“没事。”凤云翼咬紧了牙关，在横肉男子的帮助下，已经能够自主的完成穿衣等任务。
但看他这般无力的样子，还是让人忍不住的觉得心疼。
大概是心里没有经历过这些所谓的苦痛，所以才更觉得那些残酷的人到底经过了多大的勇气才没有自暴自弃。
看他抓着他的腿的那个样子，冯可砚便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竟然在下意识的伸手之时，将他的身子托举起来。“你怎么了？”
他起初还有些僵硬，扭过头来看着眸子一眨不眨的他，那双几乎可以透射到底的黑瞳里，总是充斥着简单的情绪。
“你……”他随即别过头去，想要挣脱开他。“不要你管。”
“这怎么能行？”起初的冯可砚还有些愤怒的说，伸手将他抱起来。
年长的少年，身子却比他还要虚弱，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布料遮住面孔上的红云，有些别扭的低声嘟囔道：“白痴。”
“我可聪明了呢！”冯可砚呲牙，将他抱在木质轮椅上，虽然行为上有点冒失莽撞，但不失为一个好的刺客。
看到他这样，都不忍心将这世界的残酷告诉他。
一边的横肉男子叹气。
九王，如果你在天上，看有曾看见这个孩子的成长？
“你太瘦啦，像小娘们。”
“……闭嘴！”
考虑到宋家是名门之后，需要知道并且学会很多大户人家规矩，王氏决定亲自监督，在温然儿一早绣完嫁衣之后，就在她的身边教诲她知识。
但是温然儿似乎不怎么容易学进去，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停下来，问起王氏来，“学这个，真的有用吗？”
“怎么没用？”王氏反问她，“只有这样，去了别人家，才会让人们觉得，我们温家不光只是富商而已，还是一个拥有良好家教的新兴家族。乖女儿啊，你要是现在学好了，以后我们出去也会体面一些，说宋家的儿媳妇是咱们温家出来的女儿。”
但是温然儿却蹙紧了眉头，“只要我聪明一点，将宋家的财产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牢牢把握住丈夫的心，让他对我言听计从不就可以了么？”
说实话，她觉得规矩这些都不算很重要，就算读了再多书，还不是要像何晚玉一样嫁给一个丝毫不懂诗趣的丈夫？那她情愿去死。
王氏没有想到自己养出来的最聪明的女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婆家不能在你身上看到有利于他们未来子孙发展的希望，以后又怎么会把家交给你掌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