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了他们,云轻池才笑笑,无奈的说:“看来我不能陪你到你成亲的那一天了……”
“闭嘴。”裴荣听起来似乎很不耐烦,一手抓着温婉儿的手臂,却没有太用力。
“发生什么事了?”见云轻池这般模样,温婉儿呆了呆,随后才缓缓问道。
很快,屋子里便是一静。裴荣别过头去,表情依旧是冷酷得要命。
云轻池无奈的笑起来,耸了耸肩。“还能怎么样,中毒了呗!我在一生啊,看来已经活的差不多了……咳咳!”
“你不要说这种话。”裴荣见了,松开温婉儿拉住云轻池的手,黑瞳分明的闪过一丝懊悔,紧抿着唇,欲言又止。
“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你去冒这个险。”
云轻池所中的毒,并非凡物,而是一种珍奇。但说起珍奇,也是因为它的毒性猛烈,而每每让人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现在应该怎么办?”温婉儿不想看见一条生命就这样白白的送去。
是达到极品的逍遥红,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致命到极点的爆体剧毒。
很难想象,如果它真的有一天发作,会是什么样子。
裴荣并不想跟她说话,只是走进了云轻池,低声道:“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为什么要无视她?温婉儿不明白,“我也是认识他的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虽然才仅仅两面,可让一个人就这样白白死在她的眼前,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的心里,还流淌着人的血啊。
“你说啊!”
“你能帮什么忙?”裴荣被她折腾的很烦躁,忍不住的吼她,“你知道什么叫做剧毒吗?都是无药可解的,都是治不好的毒……”
就这么等死?温婉儿不明白,不是说这都是书中的世界吗?为什么这一切都感觉这么的难受?
莫非在世界的那一头,还有人看着这些可怕的场景,在漠然的关注着,无动于衷。
云轻池看他们两个就要吵起来了,忍不住笑起来,又掩住了即将咳出声的压抑,感觉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干嘛呀,我还是有救的嘛。不过身上很不舒服,想洗个澡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春桃突然站起来说,“这是我家小姐的房间,你们要做什么,当然得经过我家小姐的同意!”
“春桃!”温婉儿呵斥一声,过去按住她的手,微微抿唇摇了摇头。
春桃诧异,“小姐?!”但看她一副摇头不愿意说出来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已经是有些莽撞了。
“哎呀,我倒是忘了还有礼节这回事。不过我想,你家小姐应该不会介意的才是,毕竟我们只是路过,没干什么出格的坏事,也没说什么无礼的话……只是这个态度,让我有些不大高兴。”云轻池话说的散漫随意,可温婉儿还是能听出来他的不高兴来。
裴荣又听他咳起来,脸色不由得一沉:“早跟你说了外面的人不能全信,早跟你说伤势未愈你却偏偏要挑这个时候行动,现在好了吧……”
“我又不知道它这么快就又发作了……”云轻池最怕他的训斥,只好弱弱的陪着笑脸。
温婉儿听得有些不是滋味,看他惨白的脸,又想到这样的环境,不免又多了几分心思。“要不,就在这里?”
“小姐这怎么可以?”夏荷捂着胳膊一脸愤恨的瞪着裴荣,却还在原地不断地劝慰着她。“毕竟他们都是外人,要是贸然被人发现,定要怎么收拾咱们。小姐,可不能答应他的话!”
“那要我怎么办?”温婉儿回头看她,眼里清澈见底,“眼睁睁的看着,不做一点表示?”
“这……”夏荷咬紧了牙关,却也没说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只得双手握拳,站在那里保持着一语不发时的姿态。
而另一边的秋菊见状,也立在了那儿,“如果让这位公子洗了澡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是这样吧?”
“我想我泡个澡应该会舒服一些,没那么快去见我爹娘。”云轻池抬头看着天花板,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春桃依然心有不甘,“可是……”
“我们只有这一个条件。”裴荣目光毫无悲喜,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各异的脸色,就像已经预料到的一般。
“……”
负责烧水的丫鬟嘀咕道:“今天三小姐似乎感觉要的热水格外多呢!”
“是啊,平常都和秋菊姐姐一块说笑,可她今天看上去好严肃呢……”拉风箱的丫头擦了擦因为不断燃烧的火红而扑到脸上的黑灰。
“总比咱们这些好!”那丫鬟叹了口气,将热水用木瓢舀到桶里去,才交给另一个丫鬟,“去,把这些给三小姐送过去吧!”
“好。”
那添柴的丫鬟也随之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有些酸痛的肩膀,自顾自的说道:“要是以前刚进府的时候,我还指望着能对未来的生活有个盼头,可直到进来了,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同人不同命。”
“算了,乖乖烧水吧。咱们啊,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逍遥红,经脉寸毒,隐于刀锋剑光之间,臣服三年之久,无药可解。据说唯一的方法,还是极为凶险的法子:放血。
无人试过要放多少血,也无人知道应该到怎样的程度才叫停止。只知道一放,便不可停止。
“这样,真的没事吗?”莫北想要开口,但是看两人都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便只能作罢。
要真是这种毒素,怕也是放不干净的。要是有了那些现代科技,估计不用几日就能搞定了,只是身体某些器官会受到些损害罢了。
云轻池依然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进入了澡盆里还不肯安分下来,披着素白的外袍靠在浴桶上,几乎已经飞升极乐之巅去。“唔,好舒服~”
“能不能认真一点,这可是在救你。”裴荣很无奈的说,又有点生气。
云轻池嘿嘿一笑,虽然还有些苍白无力,可他却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随意而且轻慢的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都是需要你一个人走下去的。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明白你所要背负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