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怜栀真的想一头撞死,解决这一切。
她知道顾彼易疯,没想到他这么疯!
完全没有半点理智。
但她不能死!
之前说自杀都是受了药物的影响,她还是很惜命的。
况且,她现在只有两次机会可以重生了。
顾彼易不是她现在的重点,背后的凶手才是。
慕怜栀一个人,阴沉着脸色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半小时,而顾彼易依旧站在原地。
她烦了半小时,顾彼易看了她半小时。
他的视线,一分一秒都没有从慕怜栀身上移开过。
他不禁回想起,栀栀的话,“我们一起活在阳光里好不好?”
说实话,他很动心。
就差一秒,他就要答应她了。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摆脱这无尽的黑暗啊。
他生在地狱里,长在地狱里。
阴狠,邪恶,疯狂,早就刻在他的骨血中了。
慕怜栀轻轻叹一口气,不经意间抬起水眸,看到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个木头一样不动弹。
她翻了个白眼,努努嘴。
就会和她来这一招!
又看到他一动不动,而他的脚边却有一摊血水。
慕怜栀瞳孔微缩,视线不断往上移,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沾着鲜血,滴落。
前不久为他包扎好的伤口不知何时开始渗血,从他手腕到手指尖,再滴落到地上。
胸口处的衣服也被染上了红色。
慕怜栀不禁扶额。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执拗的人啊。
“顾彼易,过来!”
顾彼易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疑惑地怔愣几秒,随即提起步伐。
站了太久,没有动弹半分,这一走让顾彼易脚下一软。
加上身上又带着伤,他脚步踉跄,重心不稳,直直地朝慕怜栀扑过去。
“顾彼易!!”慕怜栀眼瞳放大,心也跟着漏掉一拍,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接住她。
但顾彼易重重压下来,她瘦弱的小身板就这样成了他的肉垫。
“顾彼易!你快起来!”慕怜栀被她压的好疼,小脸痛苦地拧在一起。
虽然很疼,但还是下意识地护住顾彼易,不想让他身上的伤更加严重。
顾彼易努力撑起身子,从女孩身上移开,流了太多的血,脑袋也开始发晕。
“栀栀,是不是弄疼你了…对,对不起。”
慕怜栀很生气,气得在他腰上用力一拧,让他疼!
“顾彼易,伤口崩裂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这么想死啊!”
她上辈子是挖了顾彼易家的坟吗?这辈子要受他无尽的折磨!
“栀栀在生我的气。”
慕怜栀:“……”
“那你关着我我也生气啊,你怎么就不放我出去呢?”女孩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扶额。
真的很无奈,她再次打开医药箱,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慕怜栀垂头丧气,“顾彼易,你到底想我怎样啊,你生活在地狱里,不肯出来,就喜欢把我拉进来和你一样受苦,你才开心是吗?”
她抱怨着,无奈地抱怨着。
艰涩的语调让顾彼易心口一痛,他摇头,昏暗的眸子里布满阴郁,“不是,我不会让栀栀受苦。”
女孩不耐烦地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急厉:“那你说,你为什么不肯为了我改变呢?”
她也不是要顾彼易完全按照她的喜好去生活,他变态的占有欲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改掉,难道不对吗?
顾彼易垂下眸子,薄唇抿得紧紧的,突然就不在回应她。
他不想告诉栀栀。
她会受不了的。
顾彼易的沉默让慕怜栀再也克制不住隐忍的情绪,啪的一声。
慕怜栀将桌子上的杯子砸碎,眼里翻滚着怒火和不满,他大声质问:“你倒是说啊,你总是说你爱我,你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不肯告诉我你的一切,顾彼易,你配说爱我吗?"
女孩眼眶瞬间一红,泪水也在这一刻滑落,她哽咽:“你只是想把我拉下水,缓和你在地狱里受得折磨对不对,顾彼易,你真的爱我吗?”
顾彼易摇头,也是愁苦不堪,心痛不已:“爱的,我爱你,栀栀。”
他怎么会不爱呢?
他和正常人不同,他是个疯子啊。
慕怜栀也很倔强,双眼通红,坚定不肯退让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原因。”
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真的就这么难吗?
顾彼易,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这么心痛呢。
爱你,痛到无法呼吸,不爱你,她自己都做不到。
永远说服不了自己不爱顾彼易。
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信念,抹不掉了。
是不是真的只有忘记这一切,抹去所有关于你的记忆,才不会这么痛苦。
“栀栀……”
顾彼易张唇,伸出手想要抱抱她,可是被慕怜栀打断。
慕怜栀不想再听他说着重复不可理喻的话了,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靠在沙发上,无力挣扎,也不想再挣扎。八壹中文網
“顾彼易……我好累,我想忘记你,不如你再给我催眠一次吧,把我所有的记忆,都清空。”
一抹清泪从眼中滑落,慕怜栀吸吸通红的鼻子,侧眸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哗哗的大雨,苦涩一笑:“当你笼子的鸟,做个提线木偶,眼里,心里,只有你的木偶……”
没有记忆,就不会再纠结这些了。
顾彼易笨拙的小手紧紧缠绕着她,力道越来越紧,像是要把慕怜栀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苦涩和痛苦,“栀栀,我不答应你,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我生来就是坏的。”
“白席在麻醉剂里掺了一种让人疯魔的药剂,我不知道,就这么让注射进了栀栀的身体里,而这种药水……我还没出生时就已经被人打过了……”
顾彼易苦涩一笑,“没有人,不想生活在阳光里。但栀栀,我……生来就没有机会享受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