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冲动是来是来的莫名其妙。
晏冉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忍不住看了过去。
正常人,都会接受不了这样的视线。
她抬起头,看着简珩。
简珩并没有往后面退,在她转头的那一刻,两个人的鼻子几乎快要碰到一起。
晏冉像是愣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往后面退了一些。
望着简珩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疑惑。
她拿着身上随时携带的小本子,在上面写到:有什么事吗?
简珩并没有低头看,而是就用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
过了半响。
“不知廉耻。”简珩强行压下颤抖,藏起眸底曲张的扭曲,苍白的唇瓣缓缓吐出一句话,“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出来,恐怕连床都下不了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过于小了,晏冉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上的助听器: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简珩手指用力地攥紧掌心,得愿以偿地尝到了一丝痛楚。
恶毒刻薄的话语,用另一种语言说出来。
“太阳好大。”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好刺眼,不喜欢。”
没人会懂他晦涩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明白。
晏冉眨了眨眼睛,她并不觉得阳光刺眼,相反,她觉得阳光和温柔,照在身上很舒服。
她写到:黑暗不好,阳光舒服,要喜欢的。
对着她干净纯洁的眼眸,简珩深黑的眸底晦涩病态,他的面容很平静,很仔细的看着那几个字,在心里回读了一遍,唇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
他低垂着睫毛,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可是怎么办呢?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我一个人,有点太孤独了,你愿意陪我吗?”
晏冉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原来她也是会拒绝的。
毕竟晏冉长了一张好像永远都不会拒绝别人的人。
拒绝其实也很正常,她有陆今安啊。
他又不是特别的,晏冉当然不愿意陪他了。
这很正常的。
心里面这么想着,可是简珩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说的。
简珩眼珠漆深寡冷,眼底翻滚着浓郁黑雾,晦涩不明地盯着晏冉软白精致的脸,齿尖病态地咬着舌尖,腥甜的滋味充斥着口腔,心脏被嫉妒和不甘啃噬。
晏冉低着头在写。
简珩却不愿意在看了。
他转身就要走,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表演了一场拙劣的表演,却没有任何人在看。
衣角传来一阵拉扯感,明明他可以一只手轻易的挥开,可是他并没有选择那么做。
微微的侧过身,看了过去。
纤白细嫩的手指扯着他的衣角。
简珩的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晏冉对着他笑,干净的就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嫩叶。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连带着阳光都没有那么的灼热和刺眼。
本子上写着:我可以偶尔陪陪你,因为我会经常在这里画画,但我不能永远陪着你。
晏冉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不能永远陪着他,因为在她的心中,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关着她的地方,也许等陆今安哪天腻了,或者她自己跑了出去。
人总是要有希望的念想,虽然这种几率很小。
简珩低头,在那个本子上看了很久,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并没有冲散了眉眼间的阴翳,像是黑暗中盘踞许久的饥饿的怪物已经张开了大口,渴望着将他所看到的一切一口吞噬。
晏冉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她的有危险好像永远都这么迟钝。
简珩就站在旁边,看着晏冉画画。
清风吹了过来,抚过了发丝,花香环绕,这么一刻,简珩竟然尝到了一次生活的美好。
【叮!主角黑化度已达90%!请宿主继续努力。】
画完了之后,晏冉把那副画送给了他。
虽然简珩并不怎么喜欢,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了下来。
颜色温馨多彩的画,和过于简单阴暗的房间很不符合。
把这幅画摆在桌上,就像是摆着一盆脆弱的花朵,随时随地都会因干枯而枯萎。
或许不会,过多久它也会有这个房间和主人一样,变得死气沉沉。
躲回房间,他迅速的叼上烟然后点著,慌乱的像烟瘾犯了似的。但实际上是他已经慌乱到忍不住快颤抖了,他必须要做些其他事来镇定些。
后脑勺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简珩仰起头,喉结滚动着,望着黑的看不清花纹的天花板。
他抽着烟,辛辣呛鼻地烟雾缭绕。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控制不住的回想着晏冉干净的笑靥。
说来奇怪,他总觉得,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晏冉。
每次对上晏冉含笑的眼睛,他就感觉,晏冉好像可是随时无条件的敞开怀抱,而他就像在外面飞了很久的稚鸟找回了巢穴。
她会无条件无隔阂的完全包容,会一直等待着他。
而简珩觉得就像陷入柔软的棉花堆之中,同时也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下一秒,就会踩到虚空中的白云,一脚踏空,坠入更深的深渊。
秋天的黑夜来的很快,简珩面对着冰冷的代码,罕见的走神了。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简珩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黑暗四面八方的涌上来,他早已习惯,懒懒垂下眼皮,目光总是不自觉飘向摆在桌子上的那幅画。
这是他七八年以来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对于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的人来说,哪怕是一点点的火光都是灼人眼球的。
晏冉……也睡的很晚。
系统很无语:【这个游戏是非玩不可吗?】
晏冉:【啊!快来救我!】
系统捂着自己不存在的耳朵:【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晏冉:【辅助!辅助!在哪里?!】
系统:【……】
只恨她为什么不是一个真哑巴。
晏冉打了一晚上的游戏,这就是导致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睡死,系统很有报复之心,设了一个闹钟反反复复的响,根本让晏冉不得安宁,很是歹毒。
她洗漱完,苍白着一张脸,虚的不行。
早上起来的时候,简珩几乎是踩着点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