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出主意在沙滩上摆了一桌酒,他当然也没有推脱的道理,酒喝多了,脑海里莫名想起了半年前和林意冉的对话。
“傅霁,你不配得到爱。”
他脑子还是空白的,大概酒精发挥了作用,麻痹了他的神经,不知为何,心脏抽疼了那么一下。
刚刚入喉的酒似乎有些泛苦。
那些合作伙伴身边都带着伴儿,和白天的不同。
有个人见傅霁一个人,便把自己身边的人给推了过去。
那是一个很年轻水嫩的女孩,眉眼之间还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劲,特别容易勾起男人心底的保护欲,这种类型的女孩也是最受欢迎的。
傅霁多看了两眼。
因为那女孩鼻尖上有颗痣,只不过是黑色的而已。
那些人把傅霁的反应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后来,傅霁先离开,第一个回到了酒店房间。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浑身火热。
门被人打开。
.
“滚出去!”
男人白皙的脸很红,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怒吼,猩红的眼眶像是恶魔的眼珠。
女孩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靠近,人就吓傻了,一步都不敢向前。
但是她也没有选择离开,因为女孩知道这是她的唯一机会,只要抓住了这次机会,那么以后就真的是飞黄腾达了。
咬咬牙,女孩走了过去。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捏成了拳头的形状,周身散发出极其阴森可怕的气场。
可是她的愿望终究还是落空了,女孩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近,男人就如同失控的野兽把身边可以碰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扔过来,女孩发出一声尖叫,不得不得狼狈的跑出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那粗重的喘息声。
他咬着嘴唇,眼珠子转动着,来来回回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似乎想要去寻找什么。
他脱下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上,又拽住马甲与衬衣的襟口用力扯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与腰腹。
昂贵的衬衣纽扣一颗颗崩落,滚入了沙发缝隙。
然后像一头死尸一样躺在床上翻滚着,身上流出来的汗越来越多,脖子上都弥漫上了病态的红晕。
傅霁感觉自己就像身处在火炉一样,全身上下都快要爆炸了。
柔软的被褥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感觉,他低着头,胡乱的没有任何节奏的嗅着被褥上的气息。
不是……不是这个味道……
得不到想要的,他忍不住快要崩溃了,俊美的脸涨红又扭曲,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咕噜声。
他难受的要命。
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模糊之中,他仿佛感受到有人正在轻轻的触碰他。
柔软的,温热的,就像一根羽毛一样。
恍惚之中,他好像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全身都在神经着的发抖,话都说不出来,可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那个人的触碰。
只有这个人的触碰才能减少他的痛苦。
可是,慢慢地,那种感觉又开始消失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底却是一片的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压抑着欲/望,想要摆着一张冷漠的脸,可是那发抖的声音却完全败露了。
“……不许……不许走……”
“怎么了?”那个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话,很温柔,“我不是说过不许喝酒吗?”
“不是……”
傅霁脑袋都没有清醒,但是并不阻碍他狡辩,“……不是的,我没有喝酒……”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都不自觉的带了点委屈,仿佛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孩童到家长面前告状。
“有人给我下药……我现在好难受啊……”
他想着,不管是谁只要欺负了他,那个人都会帮他报复回去。
那个人好像给了他一个拥抱,那个拥抱很虚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活该。”那个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恍然不过的梦境,“谁叫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傅霁现在难受死了,只想渴望得到更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是我错了……”
“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那语气就如同丧家犬一般。
“你摸摸我。”
“你都放了好久都没亲我了。”
在理智不太清醒的这一刻,心里也有什么东西被释放出去了一样。
他感到一具温暖的身体挨了过来,温热的呼吸似乎拍打在他的脸上,鼻尖那如花苞一样青涩又香甜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几乎让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可是他一直想要的吻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落下来。
“为什么不亲我?”他不耐烦地说,眉间微微跳动着,又让人看出一丝焦虑的躁动。
恍惚之中,好像有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总是听到这种叹气声。
无奈的,没有办法的,又带着令人上瘾的宠溺。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变扭呢?
“你是不是又忘了?”那个人用很温柔的语气提醒他,“我已经离开了。”
“你要离开?”男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要离开这两个字,一下变了脸色,声色俱厉地道:“你要去哪?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傅逸!我不允许!”
他暴跳如雷,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个不听话,一心想着要离开的人,可是一伸手抓出来的空气如没头没脑劈来的一个巴掌,将他抽得身体重重一颤。
这一刻,他好像清醒了。
从始至终,他的身边都没有人,没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也没有人再拥抱他。
那一切,只不过是沙漠中即将要死的旅人梦幻出来的海市蜃楼。
晏冉……早就死了。
已经死了快要一年了。
他甚至都没有见到晏冉的最后一面。
他把头埋在了被子,他似乎已经忘了这只是酒店里的普通的被子,除了干净的熏香之外,没有任何的气息了。
可是他还是像狗一样极力趴在床上嗅闻着,似乎想着上面有没有留下那个人残留的,浅淡的香气。
他已经慢慢开始不受控制了。
之前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