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剧烈的疼,想来应该此时裹着厚厚的纱布。
失足从台阶滚了下去之时,后脑擦着台阶而下,陆尘早就不省人事,怎么被救的完全不记得。
没死,万幸。
陆尘暗自祈祷希望不要变成傻子,转念一想这么大岁数保了一命算不错了,就算变傻也认。
想来老婆可真是小气啊,就提了两句李可晴罢了,又摔花又让陆尘摔跤的。
睁开眼,陆尘摸摸脑袋,扎手潮湿的寸发滑过,触感真实。
视线里,是脱了几层皮露出水泥面的天花板。
陆尘一下就坐直身体,茫然无措地扫视四周。
这是一间带有年代感的老破小。
目光所视之处是略略潮湿的瓷地板,是书架堆积成山的书本,看着这些记忆深处里涌现的熟悉场景,陆尘万分惊愕,茫然走到书桌前的日历,上面有红笔圈的日期。
2010年8月10日!
???
陆尘眼神发直,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这……”
抬起头,陆尘开始审视这间屋子的每一处。
当看到房间的老旧海报《七里香》《一起来看流星雨》《终极一班》时,他终于确定自己重生的事实。
“这是真的!”
窗外,黄日高悬,小区的黄葛树郁郁葱葱,闻了一口,满地撒着的都是渝城特有的味道。
起初还淡定的陆尘,心潮逐渐澎湃。他推开房门,客厅静悄悄的,父母应该还在外工作。
此时的家还是一个陈旧的小蜗居。两室一厅,大概70来个平方。
大厅里堆满了杂物报纸,大砖头电视立于电视柜,头上还盖着红布,打扮的漂漂亮亮。
此时父亲从军转业有些年头了,在电网起初在办公室打杂,但他做不来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主动申请去做技术工种,日夜辛劳,钱挣的还不多。
母亲一直在事业单位里有份闲职,拖了几年也没解决编制问题,仍是合同工。
“啧。”
陆尘眼神柔和,目视之处满是怀念,光影千丝万缕的逐渐构造出父母的日常,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嬉笑弯酸,家长里短。
“老陆,上次你说腰不舒服,去医院看了没?”
父亲抱着两箱牛奶放在客厅:“挂了几个号去看,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你换大一点的医院!挂专家号啊!”
“专家号一个80不要钱啊?”父亲摆摆手,拿出一件长袖外套:“发工资了,你给儿子,别跟他说是我买的。”
“嗬!当爹的给儿子买衣服怎么了?还不好意思说了。”
“害!这都是你们女人做的事。”
“别说了,趴着,我给你按按腰。”
……
陆尘的家就是这样一个平凡隐于市的家庭,光景虽不好,但从来没亏欠孩子。牛奶从小喝到大,晚饭有肉,衣服穿暖。
所以后来即便老爸创业负债百万,家庭身陷囹圄。陆尘都从来没有责怪和怨言。因为他知道,老爸一直憋着一口气,他太想这个家庭变好,太想生活变得宽裕些了!
重活一世,每个人幻想着回到过去总是想弥补点什么。陆尘不一样,他要弥补的太多。
想起来就满满当当,沉沉甸甸的。
不过至少现在大学即将开学,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如常,是个好的开端!
还有什么比重生到这个节点更好的事吗?
陆尘狂喜,望着天花板傻乐。
对了?
我老婆呢?
光顾着触景生情,居然老婆都忘了。
一拍脑门。
哦!
老婆去大学才能见到,现在还没上大学呢!
重生后记忆像是迅速在收缩归拢似得,后世那些记不清的细节,都通通的变得明朗起来。这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滑溜溜的冰晶一样在每跟血管里涌动着。
随着记忆不断上涌,陆尘的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虽然完全忽视了大学时期的童知夏,但他记得很清楚,童知夏大一整年都是休学状态,没有去读。
辅导员去家访劝导几次都劝不动,原因是童知夏堂哥要结婚,堂弟要读书。她被迫在镇上打零工补贴家用,偿还大伯养育恩情。
“看来重生到这个节点也不轻松啊!”
陆尘走回房间,在床底月饼铁盒里掏到128块5。
“就这点钱还怎么找老婆?”
陆尘挠头,把钱揣进口袋,在客厅来回踱步。
作为男人,想都不用想,这辈子断然不可能再重蹈覆辙。老婆现在还有着一副健康的身体!一定从大一就要把她接到身边好好养护,一定要跟她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9月1日开学。
距今还有20天时间!
要赚足老婆第一年上学的学费!
学费+住宿+杂费,大致是6000块!
再加上自己手头肯定要留些宽裕的钱,目标不高,少说两万吧?
跟那些重生后马上去买彩票,买股票拿麻袋装钱的人不一样,这太假了。
陆尘历经磨难,商途坎坷,他自然是知道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才是正道。投机倒把的重生者,不值得书写。
“tm我怎么就记不住呢?”
陆尘抓着这颗没有数字的空空脑袋,迅速地筹划起来。
倒卖货物资金成本太大,电商周期太长,手机贴膜没那技术……
真是手握128块5,干啥啥不行,比穷第一名。
关键是只有20天!
在这时代,短平快的操作,只能按照非正常人逻辑去行事。
陆尘一边琢磨着,一边回忆起这个时代的风口。
“陆狗陆狗!!在家没?”
老破小位于二楼,窗户下有人喊叫听的分外清楚。
陆尘凑过去疑惑地往下看,却见是个一米七个子的小瘦猴骑着单车,皮肤黝黑,颇有点像陈真的样貌。
“陈致远?”陆尘定睛大喊,喊完揉了揉眼睛,想证明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憨批!”陈致远半坐在单车上:“给你带来一个劲爆消息!不邀请老汉我上去坐坐?”
“滚吧!滚滚滚!”陆尘像是记起了什么,他摸摸鼻子,眼里满是一片热涌。
“别怪我没告诉你。两天后班级聚会,刘成铭要跟李可晴表白……”
“滚滚!没兴趣听这些。”
陆尘关上窗户,楼下的陈致远自讨没趣撇撇嘴:“还说不在意?是男人就追回来啊!”
没有得到回应,陈致远像是撒气般喊了一声,十分不爽地把单车踩的哗哗响。
“陈致远!”
一个趔趄急刹车,陈致远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干嘛?只要你说句话,明天就把刘成铭揍的去不了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