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讯室内。
王途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杯温水，一脸的惴惴不安。
“我，我就是想去看看张娇娇是不是真的自杀了。”
“我和她单线联系过，她很不愿意相信自己得了绝症，但是确诊之后，她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没日没夜的遭受病痛的折磨。”
“所以，她决定和群里另一个小伙伴组队去长云山自杀。”
王途缓声解释。
说着他又放下水杯抬起一只手，“我发誓，我去张娇娇家是她授意的。”
“授意你看她死没死？”
司九不敢苟同。
王途蔫了。
他略显烦躁起来，开始大口喝水。
待一杯水饮尽，这才接着道：“真的，我不敢撒谎啊警察同志。”
“其实，她在外地有个网恋的男朋友，她请我帮忙，让我进她家拿一个快递给寄过去。”
“寄快递？”
王途连连点头，“嗯嗯。”
司九和薄丞川相视一眼。
司九寻思了片刻，迅速道：“冒昧问一句，你得绝症了吗？”
王途心下一愣。
“知道冒昧还问……”
王途嘀咕了一声，又瞥及司九冰冷的目光，连忙噤声点头。
过了会儿，他才叹了口气道：“结肠癌晚期，还有两个月的命。”
司九琢磨了会儿，“不是，看你这样完全不像啊，挺精神一小伙啊。”
王途耸耸肩，“可能我比较乐观？”
“群里也有结肠癌晚期的小伙伴，被折磨的一周瘦十几斤都有，我心态好，死就死呗，人总归有一死。”
“你可拉倒吧，病理性的东西，是你乐观能改变的，你在哪个医院确诊的？”
“奥托诊所。”
司九掏出手机给小沈发了个信息，让他查。
一旁的薄丞川看了司九一眼，而后对着王途问道：“给你配药了吗？”
王途愣了愣，理所当然道：“那肯定配了啊，我这毛病治疗的意义不大了，但是晚期癌痛是个磨人的东西，我的主治医生给我配了止痛的。”
“吃了吗？”薄丞川追问。
王途轻嗤一笑，“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吃它干嘛？”
“近段时间，你没有癌痛过吧？”
王途闻言诶了一声，奇怪道：“说起来还真是没有，要不说我怎么乐观，癌痛都还没找上门。”
司九看向薄丞川，知道他不会平白提及这个。
薄丞川大抵看出司九的疑惑，将司九微信界面打开递到了司九的跟前。
屏幕上是江思的消息。
【你带回来的药物检测了，是一种致幻药物，如果加上强烈的心理暗示，是极有可能造就说濒死感的。】
【陈垚家的扛抑郁药也是同一种致幻药，老宋已经去李倩家搜查看看有没有同类药物。】
【我现在带两个女孩去正规医院再做一次对应的检查。】
司九眉头微拧。
一如她所怀疑的，两个女孩的绝症有蹊跷。
包括陈垚的重度抑郁症，也许都是假的。
“王途，你为什么会进‘宿命’那个群？”
司九抬头看向王途，询问出声。
“我是被群主拉进去的，一开始我以为是个诊所安排的临终关怀群，可没想到是个抗命来的。”
“我其实挺焦虑的，一直觉得说生死有命，自己左右自己的命固然不错，可是我总觉得不得劲，我都没几天活头了，还要我提前去死……”
看来这王途果然乐观。
所以他并没有体现出那种对主动奔赴死亡的向往。
这或许，也跟那所谓的止痛药有关。
“你家有三面佛像吗？”
司九话锋一转，接着问道。
“怎么你这都知道？你监视我啊？”
王途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司九忍不住轻嗤一声，“我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你是不是想太多？”
王途抓了抓脑袋，“也是，有啊，还在快递盒里放着呢，我不信佛，我信天主。”
“……”
“挺好。”
司九失笑，还能这样。
“谁寄给你的？”
王途闻言却是摇头，“我不知道啊，在我进去的第二天就收到了。”
“行吧，你先在这好好休息，晚点我们会有人带你重新做个检查。”
司九和薄丞川相继起身准备离开。
“不是，做检查？检查什么？”
话音刚落，王途的手机就滴滴滴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又忽的唤住司九和薄丞川，“警察同志，你们查的是不是跟我们那群有关？”
“我如果给你们提供消息，我能不能早点回去啊？我都快死了，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儿。”
王途可怜巴巴地望着司九。
说着他把手机伸了出来。
“我们群每个礼拜都会有一次线下聚会，这个礼拜是今天。”
“你们见过群主？”司九诧异开口。
王途摇头，“没有，把我们聚在一起是宿命导师，不过每次他都戴着口罩，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司九接过王途的手机看了眼。
“宿命”群中刚发布了一条群公告，今天傍晚六点在海城郊外的一个度假村进行聚会。
公告上还加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司九实在难以想象，自杀就是由我不由天了？
“记你一功，先待着吧。”
……
“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我在李倩家发现了和张娇娇，还有陈垚一样的致幻药物，除了陈垚还是不清醒外，李倩和张娇娇都承认每天一粒，并且自认为对癌痛有一定的控制效果。”
宋卿时靠在桌沿，翻看着江思带回来的检测结果。
“我们从王途那边得到线索，宿命群今天会有一场聚会，我准备和薄老师去凑个热闹。”
司九沉声开口。
“行，你们小心点。”宋卿时叮嘱了一句。
“司九姐，你让我查的奥托诊所和三面佛我查到点东西，我投屏你们看下。”
那边的小沈忽然开口。
随之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医院简介和一篇帖子。
“奥托诊所的法人代表叫容真，40岁，诊所刚开三年，医疗事故出了不下十起，这都没关门，还真是牛逼。”
小沈惊叹出声。
“小到拔错牙，大到痔疮手术把人结肠割了一节，反正就很离谱，这帖子详细归纳了奥托诊所在三年里发生的具体事故及处理方式。”
“事故受害人到最后都是选择和解，然后奥托诊所就改路数了，承接各种体检。”
“钞能力？”宋卿时调侃出声。
小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老大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