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和薄丞川并肩站在阳台边。
“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啊。”
夜色笼罩,天幕辽阔,连那星河都格外明亮。
山林溪水潺潺,月光流泻在茂盛的草木间,斑驳阴影间,如一幅浓墨色彩的水墨画,在眼前铺开。
山间清风习习,连空气都要清爽上几分。
“适合养老。”司九感叹出声。
“我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带着我去那边的山溪里摸鱼。”
薄丞川指了指南边,“他抓一条,我扔一条,最后他气得打了我一个大耳刮子。”
司九眉头轻挑,一脸不解。
“哈?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它们可怜,明明自由自在在水里游着,偏偏遇上我爷爷那个大魔头,给活捉了,最终逃不过被红烧或者清蒸的命运。”
司九:???
“没想到你小时候天性如此纯善啊!”
尽管司九使劲憋着笑,但还是笑出了声来。
这反差感也太离谱了吧?
薄丞川斜睨了司九一眼,眉眼也跟着柔了几分。
“然后回家,我爷爷让厨师给我做了一顿全鱼宴……”
“哈哈哈……”
司九笑得往前倾身,身子探出阳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薄丞川伸手拉了拉司九的手臂。
“当心点,别摔下去了。”
司九作势往薄丞川的怀里挤了挤,他的细腰,宽肩,每一样都让她喜欢的要命。
“薄老师,我明天想吃鱼了。”
薄丞川:???
一晃儿时间接近凌晨。
司九和薄丞川返回房间,就见宋卿时半趴在桌上恹恹欲睡。
沈晨逸站在他身后打着哈欠,一边还帮他揉着腰。
“吃夜宵啦。”
司九倏地开口。
沈晨逸当即一个激灵,意识恢复清醒。
“吃夜宵了?好啊。”
宋卿时换了个姿势,侧头睁开了眼睛。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不过你这按摩技术可以,舒服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拉伸了一下,正色起来看向司九。
“时间差不多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把尸骨给我拼好吧,就在这地上。”
司九指了指一侧的空旷地面。
宋卿时和沈晨逸一听,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拼尸骨啊……”
司九眉头轻挑,“很难办吗?”
“正常成人有206根骨头,你让两个外行给你拼?拼到天亮都不一定给你拼的出来。”
门口响起江思的声音,她走进房间,扫了众人一眼。
“对对对,江法医说的太有道理了,这种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我跟小沈为江法医打下手!”
宋卿时眸色一亮,对着江思比了个请的手势。
江思瞥了宋卿时一眼,扔了两副一次性手套给他俩。
“干活吧。”
她说着就走到黑色大包打开,开始将里面的尸骨一根根取了出来。
每取一根还不忘一边科普具体名称及部位。
她手脚麻利,在宋卿时和沈晨逸的协同下,不过十来分钟就将尸骨拼好了。
一抬头,就见司九和薄丞川正在房内的四处贴黄符,煞有其事。
“焚骨寻魂,怎么焚?这地儿可不防火。”
江思微拧着眉头,询问出声。
司九将最后一张黄符贴好后,脚步轻快地来到了江思跟前。
她看着地上排列成的人形,若有所思。
“这死者是个男的吧。”
江思嗯了一声,“是男的,目测身高在180左右,死的时候大概30岁上下。”
她微微凑近江思,压低声音道:“未必要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
江思更是不解了。
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见司九面色沉着,清了清嗓子,单手执起玉珠,大声开口。
“天令归我心,九天追人魂,掌手轮三春,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司九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几分诡异的空灵感,让宋卿时他们不自觉冒起了鸡皮疙瘩。
只有薄丞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多少觉得她表现的痕迹有点过重了。
司九念了五六分钟之后,忽的停了下来。
“来了。”
她眸色陡然凌厉,只见一阵阴风凭空而起,窗帘鼓动起来。
三个阴魂骤然闯入,直奔那具尸骨。
“还能控魂,本事不小。”
司九抬手轻挥,红绳飞出,如同流水直击那三道阴魂。
那红绳气息霸道,阴魂似有感知,连忙闪避。
却不料那红绳仿佛自带定位,锁定了他们,根本不给他们躲避的机会。
不过瞬息之间,就将三道阴魂给捆住了。
司九素手一扯,两道阴魂当即魂飞魄散。
而她又在不经意间,松了松手中的红绳。
那阴魂当即找到了机会,挣脱红绳一溜烟跑了。
“这就让它跑了?这什么情况?”
“就是要让他跑。”
司九勾唇一笑,随手取了一张黄符折成一只纸鹤。
“冥鹤寻踪,起。”
司九呢喃一声,纸鹤在掌心扑腾了两下翅膀,带起星点光晕,飞出了房间。
“该说不说,真特么玄乎。”
饶是见得多了,宋卿时还是为司九这些层出不穷的手段给折服。
阴魂仓惶逃离,径直钻进了一间房内。
他浑身瑟瑟发抖着,低垂着脑袋,就跟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对不起主人,任务失败了,尸骨没有毁掉。”
“真是废物,他们呢?”
“魂飞魄散了,那女人太强了。”
阴魂脑袋垂得更低了。
“那你怎么逃的回来?……该死,你要害死我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宋卿时捂着腰默默退到了后面。
害,瞎逞能了。
薄丞川一脸无语,“我有万能房卡……你何必呢。”
“你不早说?!”
“……”
司九一说是这,他上去就是一脚。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他算是领教了。
薄唇收敛心神,看向房间内。
司九已经缓步走了进去,她环顾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站在椅子边的人身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股檀香味,不算浓郁,却也不太好闻。
佛台之上摆着一座小巧精致的佛像。
一枚香炉,青烟袅袅,一卷经书打开着,笔墨灼灼,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有禅意。
“安姨,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