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就站在头顶的光源下,四分五裂的光线洒满了他一身,可他这样看上去更显得他整个人沧桑阴沉。
他说出口的话,穆心怡听完有些震惊:“怎么会呢?”
傅云深却十分笃定,只是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穆心怡瞬间担忧起来:“可你和他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所以你不告诉他你回来的消息,就是因为这个?”
傅云深不置可否,但他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
他说:“我也不想污蔑他,但我需要证据。”
所以他并不是有十分确定的证据,而是怀疑。
“那你打算怎么做?”穆心怡问。
傅云深目光深深的凝着她:“心怡,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你不适合知道。”
委婉的表达,在他嘴里也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说穿了,不就是担心她会将消息告诉陆淮南吗?
她会那么做吗?
她大概不会的。
傅云深不愿意说,她也从没有想过要逼迫。
她望向他说,逐客令下得很明显:“以后你别再这样闯进来了。”
傅云深意会,有些小心谨慎的询问:“心怡,以后我能联系你吗?”
穆心怡也回答得相当果断:“我是有夫之妇。”
“嗯,我知道了。”傅云深的脸背对着光源,但阴沉沉的面庞下仍旧潜藏着无声的失落。
他并没有逼迫,只是又多说了一句话:“但是心怡,我想守护你。”
穆心怡心情沉重,一字未提。
傅云深知道自己不能久留,想抱一抱她,可又怕自己染指了她,硬生生强迫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离开时,他走的是大门。
刚迈出大门,他又回头看穆心怡说:“心怡,窗户外面最好加个防盗窗,不然很危险的。”
穆心怡点了点头说:“好。”
傅云深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穆心怡却已经将大门给关上了。
她背靠着门框,心突突跳了好久才安定下来。
她稳住情绪之后,这才透过猫眼往外面张望,傅云深的身影已经离开了。
她又跑到窗户往下张望,傅云深很快就走出了一楼的大门。
随即,他纤长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见他真正的离开了,穆心怡才松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胸脯,低声嘟囔着:“哪个好人大半夜的钻别人家窗户啊?”
虽然他是傅云深,虽然她是他的恩人,虽然他感激她的恩情,可他说出口的话,真真假假的,又有几分可信?
唯一可信的也就是穆心怡确实救过一个男孩,可那个男孩是他吗?
当年救下的那个男孩,一张脸都是烟尘,她根本看不到原本的长相。
她躺回床上,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秦焰和傅云深,她为什么被卷了进来?
这一夜,她转辗反侧,生怕窗户上会再有黑影。
勉勉强强睡着了,可是手机铃声却响了。
她没什么起床气,可难得的睡意却被这个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她一把抓过电话,却迷迷糊糊的看到天亮了,而阳光从窗户渗漏进来,正好落在她的脚背上。
温暖和煦的光,让她觉得格外的舒适。
她气愤的接了电话,语气很阴沉:“什么事?”
甚至都没有看来电人是谁,就没好气的开了口问。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阵,随即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说:“心怡,是我。”
熟悉的声音却让穆心怡一下子辨别不出究竟是谁。
她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钟,随即电话那边的男声抢话道:“心怡,我是时澜生,你答应好的,今天陪我去爬山。”
一听到这话,穆心怡当即反应过来。
今天是周末,她竟然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一骨碌从床上翻坐起来后,她挠了挠满头的长发,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生哥啊,实在对不起,我还没起来。”
时澜生反而淡声笑:“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忙,所以刻意等到八点钟才给你打电话,你应该睡醒了吧?”
穆心怡讪讪的笑:“嗯,睡醒了。”
回答得有些勉强,可隔着电话线,却很难判断她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时澜生自顾自的安排说:“那你有一个半小时的收拾时间,起床洗漱化妆,可以慢慢弄,我买了早餐过来在楼下等你。”
穆心怡“啊”了两声,可时澜生却问:“怎么了吗?是不是时间不够?”
本就答应的事情,如果突然放鸽子,穆心怡心里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想了想,她赶忙说:“没,够了,完全够了。”
傅云深这一闹,她从平常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直接缩短到了三四个小时。
这一夜,她就只是睡了三四个小时。
此时此刻醒来,双眼看到的一切都是朦胧的。
时澜生听到她这么说,喜上眉梢道:“那好,我马上就过来了。”
穆心怡挂了电话,有些赌气的在床上蹬了两下。
可没办法,既然答应了,就还是得爬起来收拾。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洗漱化妆,收拾完后,已经是九点钟了。
她去到窗户边,往外面看了两眼。
这里虽然是自建房,可安全性能还是有的,空调外机也安装在另外一边,并不能从上面下来,更别提从下面往上爬了。
能爬她窗户的这边墙,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地方。
可是这样的地方,傅云深究竟是怎么爬上来的?
她知道他身手好,难不成还能飞檐走壁?
想不通这个问题,时澜生的电话已经过来了。
她接了,那边的声音很温和:“心怡,我到了,你不用着急,慢慢下来就好。”
穆心怡说:“我收拾好了。”
时澜生说在楼下等她,她答应后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下楼之后,时澜生在车边等她。
阳光明媚,她脸上的妆容倒也该死的配合,今天格外的服帖。
她用心的遮了一下黑眼圈,虽然没睡好,可看上去也至少没那么沧桑。
她特意穿了运动鞋和运动服,一身干净利落,一把长头发扎成马尾,难得的干爽。
时澜生撑了一把伞在车边等她,他是一身灰色运动服。
见她走过来,他赶忙上前为她撑伞,还将手中的食物一股脑的都塞给她。
“心怡,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给你。”手中的食物沉甸甸的,足足有五六种之多。
穆心怡又气又好笑,只得温声说:“谢谢。”
车上,她在吃东西,时澜生在开车。
透过后视镜,时澜生的脸都笑烂了。
这一瞬间,他甚至连未来孩子姓什么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