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向着夜云涯颔首,似不认识一般向前走去。
北辰叹口气,握着嗜血剑的手紧了紧,衣袖下的手里的玉佩被死死的抓紧。
这是南冥自小送给北辰的信物,此刻北辰当作新婚贺礼送还给南冥。
一袭红衣配上倾城的容颜,见到北辰的人仿佛都没有了声音,安静的掉在地上的针都能听到。
北辰伸出五指分明的手,玉佩平躺在手心,上好的玉佩刻着精致的鸢尾花,挂着紫色的吊穗,晶莹剔透闪着好看的光。
南冥见到盛装的北辰也是惊艳了一把,从来都知道北辰很美却未曾想红衣盛装的北辰简直似为天人。
“恭贺少主新婚大喜。”感受到太多人的目光,北辰从袖中摸出面具戴上,清冷的声音没有渲染一丝感情却毫不突兀。
刚才只顾看北辰,未注意北辰拿着的东西。
南冥愣愣的接过玉佩眸子猛然睁大,伸出手却只与衣袖擦肩而过。
这是要与他恩断义绝吗?
怎么可能呢...
“不请自来还望南冥少主见谅,一份薄礼献上。”夜云涯扯着笑大步踏进冥阁,精致的眉眼里满是不羁的神采。
见北辰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喝着酒,本想过去却被其他人拖住了脚步,而北辰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也没有人过去打扰。
“吉时已到,请新郎迎新娘!”礼官高声一句,见着大厅外南冥背着新娘踏过门槛后缓缓牵着她走来。
北辰失神片刻似乎有些记忆慢慢回来,嘴角不由得有了一丝弧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礼官话未说完,便被新娘子打断了。
她一把掀开盖头,五官精致,眉眼柔和,额头上画着新娘花钿,樱唇画上饱满的红色口脂。
凤冠霞帔珠翠相互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微微上挑的眼睛流转间满是妩媚,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前有北辰这般惊为天人的女子贺礼,后有享誉盛名的暗夜公子观礼,此刻更有如花美眷娇妻在怀,不禁让众人艳羡不已。
“夫君,之前听说夫君有一位青梅竹马,不知今日你我大婚她可曾来?”娇滴滴的话让人听着起鸡皮疙瘩,南冥却是很受用。
见着这般的牧流霜似乎也没那么排斥这桩婚事了,神色柔和的看着娇妻。
不好好拜堂忽然把话题往北辰身上引,这是要搞事情啊?
果不其然,一个丫鬟倒酒时不小心倒在北辰裙摆上,看了北辰一眼忽然跪地开始求饶,成功让所有目光聚集在这。
“辰...辰小姐饶命,奴婢...”北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既然牧流霜找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位便是辰妹妹吧,先前多有耳闻,今日一见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早听南晴说她毁了北辰的容貌,此刻看来估计是真的了,但是看着北辰这一袭红衣,也确实不顺眼。
“貌若无盐,不敢见笑。”北辰甚至起身都未起,依旧拿起酒杯浅酌。
只是幽深的瞳孔扫过南冥,带着些许眼眶微红。
毕竟是从小就爱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动容呢?
“霜儿我们还是继续拜堂吧。”南冥承认他被那样的眼神刺痛了。
“夫君,妾身实在是心里不安,拆散了夫君和辰妹妹,正好今天辰妹妹也是一袭红妆,不若妾身与辰妹妹一起嫁与夫君,日后姐妹相处也能让夫君得偿所愿如何?”一番话说得极其漂亮,却无人看见她无辜美貌下的阴狠笑容。
“霜儿真的这般想?”南冥心里开始兴奋,原以为后面要多费口舌却没想到牧流霜这般痛快。
“当然,不知辰妹妹可愿,若...”故作询问的眼神看向北辰带着丝丝挑衅。
开玩笑,她北辰是甘愿为妾的人吗?
暗夜昳丽的眸子里也迸发了几丝危险又马上收回。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三番两次失态?
“辰这辈子都不会与人为妾!”北辰丝毫不给面子,重声放下酒杯。
“少主夫人只有一个,既然少主有了更好的选择...”北辰抿唇,抬眸看了南冥一眼,微笑。
“又何故这般假惺惺。”北辰起身,凉凉的扫了一眼牧流霜。
“可,辰妹妹既已毁容,这般日后...”牧流霜掩唇,目光惊慌又无辜,似乎做错事一般往南冥怀里躲。
“呵。”话未说完北辰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呢。
“既然少夫人想看,辰自是不敢藏着了。”说着伸手拿走面具。
微风拂过,掀起北辰的碎发和衣袖,整个大厅忽地毫无声响,尤其是牧流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暗夜也不知不觉都盯着这边有些失神了。
她高贵骄傲清冷孤高,整张脸毫无瑕疵甚至在盛装下美的惨绝人寰,嘴角那抹冷笑还有几分颠倒众生的魅惑感。
对比之下她这个正牌少夫人就被甩了好几条街,见到这个场面,北辰嘴角的冷笑越发带着报复的快感。
“礼送到了,喜酒也喝了,辰先告退,祝少主与少夫人新婚大喜。”盈盈一拜后大步往外走去,握着嗜血剑的手在衣袖下微微颤抖。
该死,居然还会心痛。
离开人群,北辰才敢拿出袖子里颤抖的手,缓缓抚上心脏的地方。
那里,正叫嚣着不甘和疼痛...
荷花亭。
这是她每次不高兴都会来的地方。
满池荷花送来缕缕清香,北辰斜倚在座栏上呆坐了很久,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荷花。
夜幕缓缓降临,空洞的气息席卷了北辰整个人。
南冥果然还是来了。
他一直是了解她的,知道在哪能找到她,也知道怎么彻底的伤她...
北辰自他踏入荷花亭时已然回神,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南冥,明日我便要进入生死关了,你可有话说么。”
她没有再唤他阿南,也没有回头,就那么随意将五指分明的手伸向荷花的花瓣。
“辰儿,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为何不能等着我呢?”南冥急切的往前走着,语气慌乱。
她终于回头,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往日不曾束起的长发此刻全部被束起,一身新郎的服饰将他的身材衬得更加高大伟岸。
脸上除了此刻的慌乱外更多的是成亲的喜悦,连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是她梦想中的样子,也是她印象中该有的丰神俊朗,可惜...
两人红色发带与衣衫纷纷被微风吹起,远远望去真是一对壁人。
牧流霜此刻正与南晴在不远处看着,在瞧见南冥急切往外走时她便拉着南晴跟上了,此刻牧流霜流露出的是满满的杀意。
“无妨,明日过后,我们便再没有关系了,”北辰起身平视南冥,眸子里全是冷漠。
“我等了太久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忽然一阵疼痛,不过被她一笑遮掩过去,倾国倾城。
“我原以为我这般模样出现会是在你我的婚礼上,不曾想是你的婚礼,而我是个旁观者...”
“也罢。”北辰将嗜血剑拿起,准备离开。
南冥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忽地伸手揽入怀中。
嗅着北辰身上熟悉的香味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微不可闻的说了声抱歉。
北辰紧握的手松了一些,心里也释怀了些。
至少...他还是知道对她是抱歉的吧...
“南冥,不要再见了,祝你娇妻在怀,儿孙满堂,大业有成。”
她说完,推开南冥,足尖轻点,转瞬没了踪影。
剩下南冥一人紧紧攥着北辰的甩下的那件红衣和发带发呆。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北辰的南冥了...
他们再也没关系了...
刑窟。
“北星,我回来了。”
当北辰站在北星面前时,面容恹恹的小男孩瞬间来了精神,一把扑进北辰的怀里,嗅着北辰身上清冽的香味满足的笑了笑。
“姐姐我们不会分开了是不是?我们会离开这里吗?我们什么时候走啊?能不能带上老爷爷啊?老爷爷会不会不跟我们走啊...”北星叽叽喳喳的一堆话让北辰不禁扶额。
这弟弟似乎太活泼了些。
“我们先出去吧。”北辰摸了摸北星的脑袋,拉着他往外走去,顺便将守窟人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