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荀彧早已想到答案,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脸现犹豫。
陈珪等了许久,见对方仍旧不说,问道:“先生是否有难言之隐?”
“呃……确实如此,有些话不太方便说。”
“先生尽管放心,我们陈家做生意最讲究信用与保密,若你相信我们,大可放心说出来,今日之事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陈珪拍着胸口保证。
荀彧又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其实也算不上秘密,只不过有些对不起陛下,陈老家主理应知道,我侄儿荀攸在朝上任卫尉一职,他深受陛下信用,我也能从他身上打探到有关朝廷的消息。”
“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先生能否细说?”陈珪颇为好奇。
“实不相瞒,韩遂虽投靠朝廷,但内心依然野心勃勃,他麾下有数万西凉虎狼之师,若想造反,必定需要大量粮草,然西凉乃贫瘠之地,根本无法满足数万大军,故他派人到长安洛阳收购粮食,用战马来交还。”
“天子在得知此事后,下了一道命令,在长安洛阳范围内,任何人都不得卖粮食给韩遂,否则一律处以重罪,陛下正因为担心韩遂起兵造反,故有此措施,以免韩遂有足够多的粮食后,会对长安动兵。”
“因此韩遂不得不把目光看向关东之地,他又派人来关东大肆收购粮草,我们荀家得知此事后,立即联系到韩遂的人,经过几番,韩遂决定用战马来换粮食,此事一直在秘密进行,就连陛下也被瞒着。”
经过荀彧一番细说,陈登与陈珪终于知道怎么一回事,难怪荀家放弃在洛阳长安交易,反而要把马卖到徐州,原来是为了躲避朝廷耳目,以免遭到天子发现。
陈珪不禁大笑:“哈哈哈哈,荀家的算盘打得真好,不过你们如此做法,难道不怕韩遂日后真的起兵造反吗?”
“陈老家主此言差矣,韩遂是否造反,那是朝廷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关心的只有买卖能否做成。”荀彧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其实也是为了赢得陈珪父子信任。
陈登听完之后,对陈珪道:“爹,刺史大人不是想要组建一支骑兵队吗,这桩生意若能做成,那主公必定对我们大加赏赐。”
其实陈珪野心不小,陈家虽然以经商为主,但家族中一直有人出仕,他在年轻时就做过县令和沛国相,随着年纪大了,他已经辞官,把这个重担交给陈登。
现在陈登为陶谦效力,担任典农校尉,专管种植谷物,库存粮食之事,要是能搭上荀彧这条线,他可以用粮食换取战马,陶谦得知此事也会高兴。
近年来徐州收成丰富,库存还有不少余粮,这些粮食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来换战马,以增强徐州兵马战力。
陶谦虽然没有争霸天下的心,但也得加强防守,防范其他诸侯来犯,故组建一支精锐骑兵非常有必要。
荀彧看得出来,陈登和陈珪都已经被自己说服,但他不是真要卖战马,只是来打探曹操的消息,卖战马不过是个幌子。
陈珪点头道:“若能获得上好的战马,我们陈家自是愿与先生合作,不知价钱如何,多少粮食可以换一匹马?”
“那就得看陈家想要多少马了,要的越多,价格就越便宜。”荀彧开始细说价钱。
经过将近半个时辰讨价还价,荀彧总算与陈珪商议好马的价钱,并且约定在三个月后,荀家要运送一千匹马到徐州。
因为路途遥远,要把马运输到徐州非常困难,所要的时间也是翻倍。
陈家要在三个月后才能收到一千匹马,要是这一千匹马资质不错,他们还会继续订货。
其实荀彧手上一匹马也没有,但是三个月后他早已离开徐州,所以不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发现。
商议结束后,荀彧感也该是时候问有关曹操的消息了,但他没有直问,而是旁敲打听:
“近来天下真是不太平,据闻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公孙瓒被袁绍击败,暂时退回幽州,不过以我所看他不会就此罢休,不久后还会出兵冀州。”
陈珪当下一愣,他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接嘴道:“确有此事,最近刺史大人不断派人探听前线情况,在得知公孙瓒被击退后,大伙也都松了口气。”
“哦?难道陶刺史站袁绍这边?”
“公孙瓒兵强马壮,他长期驻扎于幽州与外族抵抗,麾下士兵能征善战,白马义从更是天下闻名,若是让他攻下冀州,保不准他会继续南下,徐州早晚也会成为他的目标,袁绍要是能挡住他的进攻,那是最好不过。”
荀彧闻言,他趁机道:“靠人不如靠己,即使袁绍能战胜公孙瓒,他又岂会不图各个州郡,陶刺史若想保全徐州,只能招兵买马,让能征善战的大将加强士兵训练,如此方能抵御敌人进攻。”
陈登摇头苦笑:“先生有所不知,咱徐州不缺士兵,不缺钱粮,缺的是……”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陈珪打断:“登儿,军中之事勿要乱说!”他说完不断给陈登打眼色。
陈登看到如此,他慌忙住嘴,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
荀彧聪明至极,他又岂能看不清陈珪什么意思,他直接点明:“哈哈哈哈,陈老家主无须如此谨慎,即使你不说,我也清楚徐州情况,徐州不缺钱粮,不缺士兵,只缺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你怎么……知道的?”陈珪脸现震惊之色,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把徐州的状况打探得如此清楚。
其实荀家没有这么神通广大,只不过荀彧私下常与刘辩一起议论天下大势,刘辩把每个州郡和每个诸侯的情况都分析过一遍。
荀彧非常惊讶刘辩的情报如此详细,同时也记下刘辩所说过的话,所以他才这么了解徐州状况,他现在把话说出来,也是要给陈珪一点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