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宁看了看两个弟弟妹妹，叹息一声。
她一直觉得大壮娘要休妻的态度十分蹊跷，原来……
原来是攀上了县衙衙役的闺女。
这确实是比付贵叔家里条件强不少。
宋长宁摸摸弟弟妹妹们的头，“你们瞧，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咱们可得长几个心眼子，以后别被人诓去。”
宋长嘉和宋长欢都点点头。
宋长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小声道：“长姐，我刚才可憋坏了。”
刚才说话的是宋长嘉，得亏是长嘉替长欢说了，否则宋长欢一开口，那小话一说，能轻易地将罗氏气晕，然后杀到大壮家给大壮婆婆来个800度螺旋踢。
宋长宁让两个弟弟妹妹看着摊子，又让卖糖人的周奶奶帮忙看着弟弟妹妹，才放心的去百味居。
……
百味居的掌柜认识宋长宁，见着宋长宁过来，只以为是给白沉宿云深两个递消息的，连忙让宋长宁坐下喝茶。
宋长宁也丝毫不客气的坐下，喝了两大碗清清爽爽的凉茶之后，才笑眯眯的对着掌柜道：“我是来谈供给猪下水生意的。”
百味居的掌柜是个胖子，厚厚的肚腩，大方脸，看着十分喜人可亲。
他一听，便忍不住惊讶的笑起来；“原来宋大姑娘就是那个卖猪下水的姑娘！还真是年少英才。前段时间，我店里的几个厨子和我说要买些你们摊子上的猪下水，在酒楼里卖，这倒真是凑巧了。”
“我这就让我那几个厨子过来。”
也许是有百味居的掌柜在旁边，几个厨子过来的时候，对着宋长宁十分和蔼。他们还拿着些早点，也就是百味居新做的糖糕，送给宋长宁，让宋长宁吃些垫肚子。
宋长宁看着新鲜还冒着热气的糖糕，笑着吃下两块，“很好吃。”
糖糕其实就是大米糕，怼碎蘸白糖，上面撒蜂蜜和各式花瓣，吃的就是个新鲜。
接过一盘子的糖糕，宋长宁又获赠一壶热羊羔奶。
吴大爷的儿子联络的是位姓高的厨子，高厨子看着宋长宁如此年轻，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么大点年纪，就能将祖上的秘方发挥到极致，做吃食做的这么好，真是不错。”
“来，这是我们酒楼里厨子早上吃的，也是今早我试手艺，亲自做的。你尝尝。”
高大厨笑眯眯的把几盘菜端到桌子上，和掌柜的还有其他的厨子一起，邀请宋长宁尝一尝味道。
酒楼的厨子们月例高，镇子上的主厨，每个月能拿十两银子，其他的厨子能拿四五两，帮厨次些，拿一二两银子左右。即便是最差的帮厨，在镇子上也能实现小康了。
酒楼里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吃的好。几个厨子每天都是吃酒楼里的饭菜，早上掌勺试个火，给自己做顿饭。
这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练手艺，省的第二天早上刚来，手忙脚乱的做不好菜，砸了招牌。
中午晚上则是吃些客人剩下的，或是用一些剩下的食材做吃食。像一些不太新鲜的菜、不大新鲜的鱼肉，这些都有可能是酒楼里厨子们的伙食。
这年头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厨子们自然不嫌弃菜和肉不新鲜，每日吃的十分好，红光满面的。
几个酒楼的厨子都是练过好几年才能掌勺的，厨艺十分不错，即便是第二天做的第一顿菜，手也不生。做的溜肉段、糖醋排骨、煎茄盒子，味道很妙，十分可口。
厨子们听着宋长宁毫不吝啬的夸奖，都十分高兴，让宋长宁跟着一起坐下来吃。
宋长宁笑着坐下一起吃，并没有提自己早上吃过饭的事儿。
因为自己是来谈生意的，要是自己说已经吃过饭，掌柜的和几个大厨们会因着自己是客人，不好意思自己吃让宋长宁干等，饿着肚子先和宋长宁谈生意，谈完再吃饭。
这点人情世故，宋长宁还是懂的。
掌柜的在一旁暗暗点头，大家边吃，边开始闲唠嗑起来。
“我们百味居是镇子上唯二的大酒楼，和黄鹤楼并肩，且我们开的时候要比黄鹤楼早不少，我们的东家……宋大姑娘你也知道。所以把猪下水供给给我们，进账会十分稳定。”
掌柜的笑道：“黄鹤楼那头，虽然也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酒楼，但他们那边做的都是读书人吃的风雅菜。”
意思是，猪下水这种吃食就算是真的好吃，端上去了，黄鹤楼的读书人们也不会放下面子去吃。
宋长宁对着百味居的掌柜，淡笑着点头，她来做生意之前，都是提前打探过的。
“掌柜的说的是实诚话。”
“是啊，宋大姑娘，你们家的猪下水红烧的味道实在是不错，我、高大厨和主厨尝过之后，本来是想把你们的秘方买下来的，但我听说，这是你们家祖传的，我们也不好夺人所爱。”
“先头咱们还算有缘法，聊的很投机，所以我这也跟着讨个交情，不如你们家专门把猪下水供到我百味居，如何？”
接连几句话，掌柜的说的不可谓不诚恳。
总之，话里话外就透露着一个意思：百味居的掌柜想让宋长宁只卖猪下水给百味居。
至于摊子上卖的猪下水，红烧牛肉面里加的猪下水，这些都不行。
宋长宁定定的看着掌柜的，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百味居的掌柜看着宋长宁的表情，竟然硬生生的从里头看出一股淡定的老狐狸气质。他脸色变了边，心道自己都开条件开到这个份上，竟然还能这么淡定，这姑娘真的是个乡野村姑吗？
掌柜的笑道：“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沉得住气。不如你说说，你想怎么样？”
“猪下水可以专门供到百味居，但是仅限于稻香镇。”
这话一出，掌柜的和几个厨子就都互相看了看，掌柜的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道：“你这小丫头倒还真是有魄力，竟然还想到别的镇子县城里头卖猪下水！”
“也对，你这方子十分好。就算在京城的菜馆子，这红烧猪下水也是吃得开的。”
“但是，宋大姑娘，你要是想到其他的地方卖猪下水的话，咱们的价钱可要减一些了。”
不只有稻香镇才有百味居，陇州其他的县城镇子里头也有百味居这家分店。掌柜的原本想着，自己拿到供给猪下水的渠道，和周围其他的百味居一起分一分。
稻香镇的客源量毕竟少，其他的乡镇呢，又太远了，他们稻香镇的百味居，胳膊腿伸不到那么长，所以就给别的乡镇吃点甜头。
反正他们得掏钱来买稻香镇的猪下水，到时候掌柜的一转手，又多了一笔差价的钱。
掌柜的算盘打的响，没想到宋长宁早就已经料到这一步了，在这截他。
掌柜的看着宋长宁冷静的神色，忍不住又点了点头。
在这小地方，能有这样有魄力、不为钱财所动又深谋远虑的姑娘，还真是难得。
他想了想，自己的少东家也不是一般人，既然能跟自己的少东家做朋友，必然是女中豪杰。
掌柜的笑道：“我实在佩服宋大姑娘的聪明，那这样也好，我们在稻香镇的百味居卖猪下水，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卖，但是稻香镇不能再出现你家的猪下水。”
“50两银子买断，每日供给200斤给我们，按照1斤13文的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14文。”
“不行，14文太多了。”掌柜摇头。
宋长宁知道，这已经是个比较合适的价格了，掌柜的一开始就直接给了一个这么实惠的价格，恐怕是因为白沉和宿云深。
但是价格还可以再提高些。
宋长宁摇头，道：“要是14文不行，那你就多给10两银子买断。”
“那……就60两银子吧。”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