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够呛能有把握。
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
大壮甚至干脆没想到宋长宁身上去。
“另外,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回到家里。
宋长宁问道:“刚刚你们吃没吃饱?”
宋长安颔首,弟弟妹妹们也都纷纷点头。
王婶子自家做的饭菜分量足,也因为他们去,给他们多做了些,他们吃的速度都挺快的。
即使后来翠花进来,大家吃饭都被打了岔,没吃下去。可一个人也吃了六七分饱。
他们一天吃了两顿饭,这已经能抵得住饿了,以前他们都一天只吃一顿的。
“明天我就去镇子上,买些粮食回来。”
顺带她也得问问镇子上的屠户,有没有猪下水卖。
生命不止,赚钱不息啊。
几个小的晚上没啥事,累了一天,就直接打桶水洗一洗,睡觉了。
几个小的十分自觉,自己换下来的那套衣裳虽然破旧不堪,满是补丁,布料也是粗布的,却仍然将衣裳仔细的洗了。晾在外头院子里,宋长安做的木头架子上。
宋长安在家没什么事儿,他身上行动也不便,像挖野菜、浇园子这些活都做不上,就会做一些小手工。
像桌子、凳子、衣服架子,基本上都是他做的。
可惜原材料有限,要是能给他足够的材料,想必做的能够更多,兴许家里还能添个新的衣柜。
不过,宋长宁看了看他那双修长如玉般的手,手指细长又好看,手掌心磨着淡淡一层茧。
那双手本应该是握着笔杆子的手,如果可以,还是不要做这种木工的活了吧。
系统说,能让长兄站起来。
那只要自己攒一攒属性值,多做做任务,就可以让宋长安站起来了!
到时候,他要是想握笔杆子,重回考场,或是做其他的,都挺好。随宋长安。
家里没有灯烛,蜡烛也很贵,2文钱一根。
宋家自从破败后,就再没买过蜡烛。
宋长安坐在外头的木椅子上,月亮弯弯的照在院子里,就借着月光,少年看着手里破破烂烂的书。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从家里带来的书。
这个年代书很贵,一本书就要好几百文,家里本来是有几十本书的,只是全被那些黑心的亲戚拿走卖了。
这本书,是他从父亲书柜后找到的。那是一本《三字经》,是他幼年时启蒙读的,当时启蒙时,读着读着书就不见了。宋长安后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前几个月被赶走的时候,宋长安才发现,原来是掉到柜子后头了。
《三字经》他早就已经倒背如流、烂熟于心了,只是闲的时候,实在没什么事情做,再加上自己在看见这书本的时候,心里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宋长安就时时刻刻的,想着翻一翻。
宋长宁站在宋长安身后,给他披上一件外衣。
“外头凉,长兄看书的时候,务必注意身体。”
宋长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苦涩的扯着嘴角,嗓音徐徐温润。
“我会多注意身体的,长兄总怕给你添麻烦。毕竟我这身子……再不能生病了。”
本就是拖累一个,若是再生病,岂不就是连累长宁。
宋长宁一愣,连忙道:“长兄这是说的什么话,长宁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宋长安微微垂头,少年黝黑的眸子里没什么光彩,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去。
宋长宁干脆搬了一个板凳,坐在宋长安身边,似是和他闲聊,随意提起。
“如果有机会,长兄还愿意再去参加科考吗?”
“自然愿意。”
宋长安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宋长宁听着他的回答,心里一喜,她也觉得,宋长安想回去再科考。
宋长安才十六岁,才学就200了,500是天花板,那他这满身的才华,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他定然不甘居于人后,一辈子蹉跎在乡野。
“只是,我的身子,怕是不能了。另外,就算我能站起来,咱家也没那么多钱供上我读书。”
宋长安有些落寞道:“一本手抄书,都得两三百文。若是书铺子印的,得是再添一二百文。要是借书看,一天就是二十文。”
“科举路途漫漫,脑子里没个一二百本书打底,是不能有什么出息的。光买书或是借书,起码得花个二三十两银子。”
“去掉书的钱,去学院学习,拜师束脩,甚至是日后进京赶考的盘缠,这些都算上,紧巴巴的,也得五十两。”
五十两?宋长宁感叹:“大饼村的庄户人家,一年的花用也就是五两银子,五十两银子的积蓄,十里八村的,想必没有哪家能掏出来。”
“都说科举是面向天下学子的最公平、公正的考试,可实际上,寒门也难出贵子。毕竟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宋长安深深点头,眸子间闪着微微粹光。
“当今陛下仁德,咱们的日子已经要比先朝好过许多了。只是四处还是有兵戈摩擦,偏远地区的百姓吃不起饭饿死的,也有的是。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做官,我必定要努力让天下百姓都吃得饱饭。”
宋长安是秀才的后代,自小衣食无忧,也有书读,算是饱学之士,见识也算长远。后来他又沦落为草根,跟着穷苦百姓一起饿肚子,甚至有的时候,一饿就一两天,差点没饿死。
有见识,又深知百姓苦,知民生而悯天下。
少年清瘦薄弱的脊柱靠在椅背上,一身粗布衣裳愣是被他穿的方正,月光照在他身上,那张瘦的甚至有些脱相的脸上,眸子温和而坚定。
这一刻的宋长宁意识到,这样的少年,如果以后做了官,必定对百姓、对地方,都是一大助益。
少年下一秒,便突然泄了气。
宋长安眸中神色沉沉,变化不定,不知在想什么,但观他微蹙的眉和灰败的神色,就可知一二了。
眼前少年有这样的志向,却因为一双腿,一生蹉跎……
不会的。
宋长宁脸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