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顾夜白在龙泉县怎么大兴土地改革、铸造兵器、修筑房屋、加固城墙,也不管抚州、南昌、西安等几个地方胶着的对战,刘恪忠述报的关于龙泉县的捷报消息和关于泰和县的奏章先后送到了京城。
梁九功接到了消息,撒开两条腿就往御书房跑,引来一路上太监宫女侍卫的频频注视!
“万岁爷,万岁爷,大喜啊,江西捷报!”
御书房里燃着檀香,二十四岁的康熙皇帝端坐在御案旁一脸严肃地看着奏报,听到声音,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从龙椅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拿来给朕!”
康熙皇帝紧紧盯着奏章上的每一个文字,激动不能自抑,从撤藩到现在梁九功很久没有见到皇帝如此欣喜了,忍不住偷偷擦了一下眼泪。
“梁九功,喜事一桩,你哭什么!”康熙嫌弃地看了一眼梁九功。
“万岁爷,奴才是喜极而泣,扰了主子的兴致,奴才该打!”梁九功慌忙跪在了地上。
“至于嘛,不过就是小捷报,小小地搓了贼人一把锐气罢了。”听着这话,如果忽略康熙上扬的嘴角的话,眼睛里满得都要溢出来的笑意的话,还真会被这平淡沉着的语气骗过去了。
“奴才没用,一听到好消息就忘形了。”
康熙笑道:“朕知道你一心为朕。”
能得到主子的认可,梁九功喜不自胜。
他诚惶诚恐地哭道:“万岁爷洪恩如天,奴才这辈子伺候主子,下辈子还要伺候主子!”
康熙小时候鳌拜把持朝廷,大权旁落,因此这位大清的天子心里防着大臣,又有前朝的前车之鉴,他对身边的太监也是心有余悸,防备甚严。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悉心照料忠心跟随,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捂热了,康熙对梁九功有着几分信任。
“别哭了,御书房这么庄严的地方,像什么样子。快起来吧,和朕参谋一下,这有功之臣该怎么封赏。”
梁九功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为难,说道:“万岁爷,奴才可不敢干政,军国大政,还是要万岁爷一个人乾纲独断。”
康熙会心的一笑,梁九功的懂事让他很满意。
不管梁九功如何诚惶诚恐,康熙转眼间已有了腹案,自言自语地笑道:“有功之臣自当要赏,重赏!我大清不是没有忠臣良将,吉安知府刘恪忠护卫吉安有功,此次砍杀吴贼人头二百余级,加为三等子爵,赏银一千两。蒋大昌私自开矿、驱赶百姓、勾结敌寇,罪大恶极,虽死不能免罪,着刘恪忠抄其家,家产允其归还百姓,剩余充为军费,蒋大昌家眷贬为奴。”
一口气说完,康熙皇帝停了下来,一面是喘喘气,一面是好好寻思,要怎么安排顾夜白。按理说这人在百姓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击退吴贼,一展朝廷威风,鼓舞士气。虽说是小胜,但在一片惨败之中,可以说堪称唯一的亮色。赏赐一个县令的官职倒也不为过。
可是毕竟没有无功名在身就骤然做官的道理,恐会引来朝臣非议。
康熙皇帝猛地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不远处摆放的红艳如血的半人高的石头,正是那块将近两百斤的鸡血石!顾夜白把鸡血石送去给了刘恪忠,刘恪忠知道这件宝贝的威力,直接让人连夜送到京城。
看着这块亘古未有的巨型鸡血石,天下头一等的祥瑞。他一向自诩天子,如今祥瑞出世,表示老天爷对他这个儿子是认可的。
想到此康熙忍不住激动起来,当即就拍板下旨。
“吉安百姓顾夜白忠君爱国,勇于担事,保卫百姓,允刘恪忠所请,让其暂代龙泉县县令一职,赏银五百两,允其招兵练兵,军制三千人以内!”
康熙说完,侯在一旁的梁九功吓了一跳。
从一届百姓一跃成为一县县令,还可以统领军队,虽然只是个七品的芝麻官,军队人数也只有三千,但这是大清立朝以来前所未有的!
封赏如此破例,也能看出康熙对这场胜利的喜悦。
“万岁爷,顾夜白一介白身,恐怕不合适吧!”
康熙点点头:“没错,是没有功名在身,可是朕就要赏他!要告诉天下军民,要告诉八旗将士,朕用人不拘一格,因才而用,只要他们没有私心杂念,敢打敢拼,一心为国,朕不吝封赏!”
显然康熙对这几年的战况失望透顶,对有私心的满人将领失望至极,他早就有想法要用汉臣刺激一下这帮人,把整个战局扭转过来。
梁九功知道康熙的心思,自从撤藩之后,吴三桂首先诛杀云南巡抚朱国治,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提出兴明讨虏,将矛头指向朝廷,福建、广东、广西、陕西、湖北、河南等地都有藩王或将领响应。
几年来战况不容乐观,康熙耿耿于怀,要是恶化下去,他势必落下骂名,成为大清的罪人。正是因为急躁,康熙才迫切需要胜仗来挽回自己的尊严。
梁九功有心劝解,但见康熙神情如此庄重,岂是轻易能改变的!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顾夜白能发现鸡血石,说不定是一名福将。只要接下来抚州、西安能再来一场胜战,就能抑制住吴三桂继续向北发展,阻断在湖南,朕就可以调整战略、安排兵力,对其他的反叛者实行招抚,通过分化力量而孤立吴三桂......”
康熙指着御案上的军事图,越说越高兴,眼神之中燃烧起熊熊火焰。
梁九功心里忐忑,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做起了聋哑人。
宫里的话瞒不住,康熙皇帝称顾夜白为“福将”,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又听说江西捷报和鸡血石的消息,瞬间顾夜白这个名字就进入了文武百官的视线,被大家牢牢记住。
不过此时顾大福将并不好受,龙泉县连续十来天的土地改革,不仅顾夜白,像耿秋芳、刘青等上上下下所有的骨干都忙得脚不停歇。
更要命的是,土地改革、铸造兵器、安顿难民、购买物资、加固城墙......纷纷花钱如流水,所以当朝廷的封赏旨意下来,顾夜白领到区区五百两银子时,控制不住得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