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因为价格的问题,舍不得拿出钱去买。因为一匹天竺马的价格,可以买到五匹大理马,三匹高丽马和女真马。又因为气候的原因,女真马与高丽马到了广南西路,存活率太低了。所以,除了少量高级武官配给天竺马之外,所有的骑兵,只肯买廉价的大理马交给骑兵。可那些与中原地区毛驴般大小的大理马,是给骑兵使用的吗?那些矮小的大理马,走山路驮运物资没有问题,可若是到了战场上,与官军高大的战马,简直不值得一提。人家不用打,撞都能把你撞飞出去。不仅无法装备重装骑兵,就连作为轻装骑兵战马使用,都冲刺不起来。那位主只买了一千多匹天竺马,便不舍得再买了。那一千匹天竺马,也是给了高级将领一部分,剩下的都被他死死的留在身边,装备了给他的侍卫亲军。军中绝大部分骑兵使用的马,不是矮小的大理马。便是从黔中路与广南西路搞来的,还远不如大理马那些更加矮小的马。他桂林郡王府内,金银财宝可谓是堆积如山,听说串钱的绳子都烂了。拿出钱收买官员,可谓是极其大手笔,几万、几十万贯的钱帛,拿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真正投入到军备上,却是扣扣搜搜的。明知道朝廷一向以骑兵见长,可在购买战马的投入上,却是一直都舍不得。想起自己投靠桂林郡王的经过,宋偐内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位桂林郡王,当真是商业世家出身。总想着少花钱、多办事,相比花大价钱买大量的战马组建骑兵,还要养着这些骑兵和战马,还不如用一半的钱,去收买朝廷的武官。恐怕如此做法在他眼中,性价比才更高若是这一千骑兵,使用的都是上等天竺马。虽说未必能够打垮这些官军骑兵,可给自己拖延更多的时间却是没有问题。这是战场,那些骑兵都是要上战场的,那里允许你在这上面算计?便是就连争夺天下都如此的算计,而他的这种四处算计的做法,又如何能够成大事?只是骂归骂,可如今这个局面,自己还得撑下去。好在他所在中军被冲乱了,可毕竟他这五万大军,不是一万多骑兵,在短时间之内可以吃掉的。只要对方的步军没有赶上来,他就还有一战的本钱。而且他的身边两千军马,还有一千三百多弓箭手还没有动用,更没有乱。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宋偐咬了咬牙下令,集中手头的一千多弓箭手,向着北面华林水方向,不分敌我的直接放箭。至少得制止住两翼一面的乱局,以便给自己找机会重整队形。不得不说,宋偐这一手的确够狠毒。一千多弓箭手不分敌我的仰射,虽说也射死了不少自己人。可明显骑在马上,目标更大的官军损失更大。在漫天箭雨之下,北面骑兵损失不小,不得不暂时退了下去。曹锐带出来的骑兵,都是只身穿皮甲的轻骑兵。面对这种漫射,根本就无法抵抗。在加上根本就没有料到,宋偐会在两军混战时候,集中如此多弓箭手来了一顿乱射。北线有些措不及防的骑兵,一下子损失了上百人马,只能退出弓箭射程,准备重整军马。而宋偐这顿乱射,虽说射死的自己人,比射倒下的对手还要多。但毕竟如今的他,拥有兵力优势。被自己射杀的上千军马,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足以让他致命,也压根就影响不到他。总算稳定住一面战局的宋偐,立即吹动调兵的牛角号,命令各部向北面撤退集结。而他带着这一千弓箭手,再加上沿途收拢的部分弓箭手压住阵脚,拼命的向着还在混战的其他方向放箭。试图尽可能多的,将混战之中的步军接应下来。并同时,将北面混乱的步军整顿起来。而对于曹锐来说,宋偐的这种不分敌我,一律射杀的下流外加两败俱伤,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做法,让他感觉到很是吃亏。所以,见到已经无便宜可占,曹锐也下令吹响了收兵的号角,准备重整队形再说。他可舍不得,自己麾下的精骑这么白白的,为宋偐那些步军陪葬。在这种不分敌我的两败俱伤打法之下,总算是勉强的稳住阵脚,带着人马挣扎着重新集结来之后。宋偐扫了一眼战场,却不由得老泪纵横。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苦战下来,自己的五万中军便五去其三。整个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战死者的尸体,以及伤兵痛苦哀嚎声音。看着眼前的一幕,宋偐却不敢伤感太久。以弓箭手压阵,一步步向华林水方向退去,想着与后军靠在一起。至少几万大军,虽然隔着华林水,但可以背靠在一起,也是一个相互支撑。实在不行退过华林水,退到奉新县城在做打算。今儿这场战事,宋偐知道这只是第一道罢了。夺取赣州的官军所部,到现在还无踪影,恐怕也是在前面什么地方等着自己。至于那支军队,会不会就老实在赣州等着自己,或是都去围困南安府,宋偐压根就不相信。此次北进,他最大的感觉就是,京中的那为主,派出在江南这些年轻将领,一个比一个主动求战意识强。那个欧阳善世家子出身,赫赫有名的欧阳老爵爷之子,可谓是家学渊源。他绝对不会老实的,就那么老实的待在赣州、南安一线。如果自己没有判断错,没准他就在章江以南,那里等着自己呢。做出这个判断后,不敢在南下的宋偐,便收缩兵力不进反退,退向华林水南岸。、宋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在这里,继续停留下去只能被官军骑兵在来一次冲击。到时候,自己这些部下,还能不能在坚持下去,能坚持多少时间不崩溃,那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这里虽说都是丘陵地带,可那些丘陵低矮的几乎等于没有。骑兵轻轻松松,便可以一跃而上。而曹锐是什么人?宋偐一动,他便准确的判断出他的下一步行动。看着重新集结起来,正向华林水南岸撤退的叛军,曹锐想都没有想,对着身边的诸将吩咐,除了一部分兵力,做好从左翼突击准备之外,其余的人马全部正面压上。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一步步向南压着叛军。不要贴的太紧,更不要急着进攻,就这么一步步的压上去。听到曹锐的吩咐,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是一头雾水。可不喜欢解释任何东西的曹锐,不特地去解释原因,他们却是也不敢去问。在战场上,军令一出军破身死,绝对无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这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四大营出身的军马,身为朝廷正规军的素质了。哪怕对主官的军令不理解,可没有一个人去质疑,或是拒不执行。于是就出现了叛军主力,一步步的保持阵型向北撤。曹锐放在正面的一万骑兵,就跟在叛军弓箭射程之内,不远不近、不紧不慢的跟着。除了也跟着移动的大炮,走个两三里便停留下来,将实心弹成排的打进叛军阵型之内外,几乎没有发起任何的攻击。就连弓箭手都没有放箭。不过,对于自己当面的这个对手,曹锐到现在很佩服的。这个家伙在居然能在关键时刻,使出断尾求生的办法,用乱射将自己逼退。而到了这个时候,在自己军心已经出现混乱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沉得住气。还能维持整个大阵不乱,用弓箭手掩护一步步的北撤,到也算是一个人才。只是可惜,他的部下不太争取。只要破了他前面的重装步军,他的那些部下面对自己的骑兵冲击,就根本无力应对。就刚刚叛军的表现来看,只要自己加上一把劲。估计他在有本事,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而自己现在面对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发起冲锋更适合一些。下定决心的曹锐,自从当面之敌开始撤退,便一直紧盯着对面的阵型。带着自己大队骑兵,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方面是在寻找合适的战机,一方面他在等待从九江府顺水而下的步军,还有那十几门重炮。另外一方面,他也在休息一下战马。之前一顿血战,不仅人疲惫,战马也很疲惫。这次南下,朝廷都给他配备的上好党项马,他可不想损失太多。适当慢行,对战马也是一个恢复。最为关键的一点,自己早在叛军中军渡过华林水的时候,就已经利用叛军中军与后卫之间的间距,派兵摧毁了叛军在华林水上的浮桥。切断了叛军中军、后卫之间的联系。华林水与赣水、扬子江相比,的确水量不大。但足有一人多深的深度,也绝对不是叛军可以涉渡的。自己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让他们一直都将精神绷得紧紧的,提防自己随时可能的进攻。尤其是他们的弓箭手,曹锐就不信他们可以就这么一直放箭下去。他们用的都是两石弓,一人能连续射个十几箭也就顶大天了。等到一步步的将他们逼到华林水北岸,自己在动手不迟。至于天快要黑了有什么的?自己都是骑兵,就算打着火把也不怕什么。到底是老将出身,虽说原本官职不如宋偐高,可一路打上来的曹锐,经验比几乎从未打过仗的宋偐,要丰富太多。面对只要自己追击,便是一路箭雨的宋偐,采取的这种刺猬式的撤退方式,他并未着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便发起冲击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伤亡大了一些吧。但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他并不想这一战损失太大。因为他还要面对叛军的前卫,以及后卫那几千骑兵。尽管在他眼中看来,叛军后卫那些骑着驴子大小战马的骑兵,都算不上真正的骑兵。可叛军前后卫加在一起,毕竟还有小四万人马。自己堵截叛军前卫三万军马的部下,只有两千人,堵截后卫的军马更是只有一千人。基本上是在虚张声势,只是在吓唬他们而已。若是叛军前后卫,拼命的增援。自己现在若是损失太大的话,接下来的战事可就无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