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原本观政的兵部职方司,都没有让他回去。司马宏虽说不满意,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调回来了。至少,自己府中可以消停一阵了。他希望自己的那个儿子,能够管住那个更能捉妖的儿媳妇。职务虽说不满意,但自己可以在想法子活动、活动,在想法子为其某一个好差事。司马宏也知道,那位太子爷看不上自己儿子的原因。但那位太子爷,对自己还是很认同的。将自己与儿子,区分的还是很明显的。自己虽说起复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员。可这位太子爷,自从西京返回秉政之后,短短的时日之内,自己便已经做到了正三品的工部侍郎。只要自己为太子爷好好的效力,将自己才能全部发挥出来,让太子爷好好的认证自己能力。自己如今才五十出头,将来还有机会坐到工部尚书位置上。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儿子的前途还用担心吗?自己又何必,还需要看儿媳妇那个叔叔脸色?到时候,指不定谁来求着谁呢。那个混账女人,让她下堂便可了,再给儿子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就是了。只是一想起,自己那个作天作地儿的媳妇,司马宏就实在有些牙疼。其实司马宏并不知道,他儿子调回来并非是贾权劝说起了作用。最终还是黄琼,考虑到司马宏心思。用人吗,适当还是得给点甜枣的。也就是说,黄琼打算将司马宏儿子的前程,变成一根挂在马头的胡萝卜。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好好的效力。当然,黄琼对司马宏的为人也有些不满,认为他太急功近利,转营之心太重。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司马宏才干的欣赏。厌其人,用其才,这是黄琼对司马宏的看法。其实政务上的事情,黄琼倒是不怎么担心。才华卓越的傅远山进京之后,让黄琼减轻了不少的负担。摊丁入亩的事情,还需要看几个试点州府的进展,这个事情也不是一下子便推开的。重新清丈全国土地,序幕也才刚刚的拉开。现在让他最担心的,还是沉默的桂林郡王府。那边越是沉默,黄琼的心越是有些不安。为了获取桂林郡王府动向,黄琼在十月份,秘密去信邀请范家家主进京。只是有些出乎预料的是,来京兆的却是范刀夫妻。原来范家的家主毕竟是上了春秋的人,就算内功再深厚也扛不住历史的规律。七月份范家家主生了一场大病。结果,这一病就没有起来。如今缠绵病榻,病势日益沉重。范家的人,几乎全部返回了襄阳。经过百余年的繁衍生息,范家各房如今上上下下足有几百口子的人,可谓是枝繁叶茂。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身为如此庞大的范家,身为家主的范老爷子,就犹如天家皇帝一般。而范刀的父亲,便犹如黄琼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一样。如今范老爷子病重,身为继任家主的范刀父亲,这个时候肯定不能离开,要留在范家稳定局面。而面对身为当朝太子黄琼的邀请,如今实在不敢得罪这位太子爷的范家,即不敢拒绝也不敢不派重量级的人,来京城面见黄琼。这种情况之下,身为长子嫡孙,已经接掌范家大半事物的范刀,便成了最为合适的人选。尽管那位范家的少奶奶,并不愿意来京城,更不想再见到黄琼。可她也知道此次来京,很有可能关系到范家的未来。丈夫虽说有才干,但心思还是略微有些粗,在某些方面还不算成熟。在公公的要求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与范刀一同来京城。而为了保守秘密,避开桂林郡王府在京城的眼线。范刀夫妻此次进京,并未住进范家在京城的分支。而是在黄琼的安排之下,秘密住进了林含烟与唐如是所住的地方。林含烟与唐如是这里,都是黄琼在英王府的旧人。忠诚度,也是相当可靠的。而且这里距离皇宫,可以说近在咫尺。住到这里,不用有什么担心。而在范刀夫妻到京城的当晚,黄琼一身便衣,来到了林含烟的宅子。见到范刀倒是无所谓,可在见到生育之后更显成熟丰盈,更加娇媚的那位范夫人,黄琼心思不由得微微一动。见到黄琼到来,范刀解释了为何家主没有能够前来的原因。听到范刀的解释,黄琼微微皱了皱眉道:“贵家主缠绵病榻,来封信与寡人解释一下便是了。这个时候,范兄进京实在是不应该。无论是身为长子嫡孙,还是身为范家的少家主,范兄如今都不是离开襄阳的时候。”
黄琼话音落下,如今对待黄琼态度,早就不是当初在虎牢关那般了。虽然不似一般官员那般低三下四,可态度也是恭敬多的范刀倒是道:“家主也知道,此次太子相召范家来京,势必是有要事与范家相商。在祖父与父亲,都无法前来的情况之下,便派刀进京恭听太子吩咐。”
摆了摆手,黄琼道:“寡人的事情,赶不上范家的事情重要。范家如今正处在紧张时刻,范兄此时不应该离开的。寡人也知道,百余年的发展下来,范家就犹如天家一般。不管血缘远近,内外足足几十房。此次范家家主病重,范家之中肯定有些人不会太老实,要兴风作浪。”
“范家是寡人依重的世家,寡人断不能允许范家在这个时候乱。需要寡人出手的时候,范兄随时可以张口,不要有任何顾忌。寡人明儿便给湖广北路节度司,襄阳兵马使下钧旨,让他们秘密调遣军马进驻襄阳。如果有些人在这个时候搞事,寡人会全力以赴帮着范家敉平。”
听到黄琼居然要调军马进驻襄阳,范刀夫妻不由得有些担心的对视一眼。这位主说的没有错,的确在祖父此次病重后,范家很是有些分支摆明了要搞事。如今范家内部,提出分家的不在少数。甚至有的分支,虽说人到了襄阳,但是私下里面,却是已经停止向主家上缴账本。但此次来京城之前,范刀的父亲对范刀再三交待过。范家内部的这些纷争,绝对不能向那位太子爷透露半分。范家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绝对不能让朝廷,或是干脆说那位太子爷插手。否则,范家在江湖,甚至在天下都无法立足。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那位太子爷的附庸。结果范刀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位太子爷却是慧眼如炬,直接猜出了范家内部肯定出了问题。相对范刀的震惊,反倒是那位范夫人沉稳了许多。因为她早在来京城之前,便清楚的知道此事,根本瞒不过这位太子爷。这其中除了朝廷,因为对范家不放心,一直对范家进行监视外。以这位太子爷那身勾心斗角本事,以及天家子弟从生下来,就满身心眼的心思,又岂会看不出来?范家只是一个世家大族,内部勾心斗角再厉害。还能有天家子弟争夺皇位,自相残杀厉害?他们这些天家子弟,从落草那一天开始,便在权术之中生长,什么样的阴谋没见过?范家那点事,与天家帝位争夺战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范家的那点事,又岂能真的瞒过这位太子爷?但无论是对黄琼判断之准确,直接表明要插手态度而震惊的范刀,还是沉稳得多的范夫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位太子爷插手。这位太子爷一旦插手,范家就不是原来的范家了,再难以继续保持一个超然地位。而那位范夫人更为担心的是,以这位太子爷一贯强硬作风,他若是插手恐怕范家就难以善后了。想起了这位太子爷,在郑州、宁夏的大开杀戒前例,搞不好范家甚至会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几百官员都人头落地,更何况范家的那些子弟?范家子弟就算再忤逆,但只能由范家处置。若是朝廷或是这位太子爷插手,那范家真正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所以,无论是范刀,还是那位范夫人,都不能答应黄琼的这个要求。所以,对于黄琼的这个话,二人不约而同拒绝。对于黄琼的建议,生怕自己那位说话不是太注意的丈夫,一张嘴彻底惹怒黄琼。暗中拽了拽范刀衣袖,让他闭嘴之后。范夫人拱手道:“范家感谢太子殿下对范家的厚待。不过范家的事情,还是由范家自己内部解决为好。虽说有几个不肖子弟,但范家还是有能力解决的。”
“若是朝廷插手其中,范家就不再是范家了。请殿下放心,范家无论出现任何事情,范家之前对太子的承诺,都不会出现任何的变化。家中出现了几个跳梁小丑,就算是会引起一些纷争,但还远动摇不了范家根基。听闻朝廷开始推行摊丁入亩新政,此事范家也会全力配。”
“虽说朝廷并未选择襄阳府,作为此次推行摊丁入亩试点。但范家已经决定,先在诸世家大族之中率先支持朝廷此举,明年便开始按照江陵府例子,每年向朝廷缴纳钱粮。范家虽说影响不到那个勋贵世家,可在商人或是某些世家之中的影响力,足可以配合好朝廷实施此事。”
这位范夫人到底是女中豪杰,担心黄琼非要插手家族内部事宜。所以即便是没有得到家主的授权,但却抢在黄琼说话之前,直接主动提出在某些事情的让步。对于这位范夫人的心思,黄琼了然的淡淡一笑,岔开了话题道:“此次寡人召范家进京,此事的确是占了一部分原因。”
“但主要问题,却不是此事。寡人记得在宁夏府期间,与范家达成了某种协议。要求范家为寡人提供桂林郡王府的一些事情。但范家在此事上,做的却是有些不地道。范家提供的东西不是没有,但有用的东西实在不多。若是范家在桂林郡王地盘上,真的一点势力都没有。”
“这话说出去,便是寡人相信了,可贵夫妻相信吗?寡人自从秉政以来,一直在鼎力支持范家,在对外通商事宜上,与桂林郡王府抗衡。甚至允许范家,在江宁府江南水师船场建造商船。可范家对寡人的回报,却是还寥寥无几。寡人对范家这个做法,很难达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