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一样突然冲上前,直接吻住了黄琼的嘴。当段琳拽住黄琼,想要强行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反应过来的黄琼,却是再一次一把推开了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作为一个女人,要好好的爱惜自己。快速整理好衣物,又对着刀美萍说了一句,好好劝说她之后,便抬腿离去。而看着黄琼丝毫没有犹豫离去的背影,段琳却是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这笑声,无论是离去的黄琼,还是想要说什么的刀美萍,都听出了其中包含着无数的不甘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一直到黄琼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又平静的躺了下来。看着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衣物都没有穿好,只是看着自己发呆的刀美萍。却是闭上了眼睛,虽然未在有什么失态之举,但一行泪水却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段琳,刀美萍却是叹息了一声。段琳的性子,她又如何的不清楚?段琳因为是段锦兄长最小的一个女儿,长得漂亮不说,为人更是相当的聪明。不仅读书识字,便是段家的家传习武都是一学就会。再加上老来得女,所以自幼便是她父亲,最为宠爱的一个女儿。从小便养成了高傲的性子,是那种外表看着清冷,实则骨子里面争强好胜心极强的人。 她未必是真想要入宫,或是真要留在那位主的身边。她做出这些事情来,恐怕更是想要与段锦比一个高低。至于原因,那是从小便造成的。段锦从小也是因为聪明、漂亮,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都是段家她那一代之中,最为杰出的人。而对于段琳来说,也是她这一辈之中的佼佼者。从小,便被拿来与段锦相比。只是她无论怎么努力,却多少都比段锦差一些。 这让一直都心高气傲的她,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哪怕段锦被高家逼得,自兄长去世后,便离开了羊苴咩城,隐居在哀牢山之中。可段锦在大理王宫之中,却是一直都是一个传说。如今在黄琼身边又是极受宠爱。那位主甚至不惜为了她,差一点灭掉大理国,更是灭了善阐侯府满门。这让一向争强好胜,心心念念的要超过段锦的她,如何的真正的甘心? 尤其是在挑选夫婿上,面对身为一国之君的黄琼,段琳便是怎么选,也不可能超过段锦。更何况,这一次不仅输给了段锦。还输给了自己,段妙、段嫣儿,这些在她眼中年老色衰的上代人。甚至还输给了,原本被她看不起的段雨与段芸,以及大小茹这样的平辈人。这恐怕更让一直都心高气傲,自然大理国这一代,谁都不如自己的她,骨子里面便难以接受。 尽管刀美萍也知道,段琳这个想法多少有些荒唐。她与段锦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可比的。段锦再优秀,那也已经是过去了。便是她在优秀,段锦也不会与她比。更何况宫中那些所谓的排名,段锦都未必知道。就算是如今都在一个地方,可段锦早已经收敛心性,在宫中相夫教子,又有什么可比的?至于段琳为何非要得到那位主的心思,刀美萍又如何的不明白? 除了骨子里面,放不下的那股子不服输劲头之外。恐怕想的更多是,即便是在别的方面比不了,可在受到皇帝宠爱方面,也一定超过段锦。甚至有可能还打算,在生孩子的数量上超过段锦。反正她更年轻,也有更多的资本和时间。当然,她如此做,也是因为对于自己眼下这种尴尬的处境,与那位主的关系更是不接受。想着她进宫,让自己可以略微体面的离开。 只是如今,黄琼宁肯忍着也不碰她,这无疑恐怕更伤她的自尊心。尤其是那位主,当着她的面把自己那个样子,恐怕她今后都未必会在理会自己了,甚至有可能不恨自己就不错了。想到这里,刀美萍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的安慰段琳。她与其他诸女不同,她是被黄琼硬给带回京兆并强留在宫中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面前的段琳,让刀美萍很是无助的叹息一声。而这一次过后,也许是知道黄琼对自己态度坚决,段琳倒也没有再搞出什么事情来。甚至可以说,连宫中都未再踏入半步。便是黄琼指婚,也老老实实的出嫁。跟随如今晋了庆阳郡公的新婚丈夫,回了封地庆阳府。而刀美萍,则被黄琼以供养的名义,强行留在了宫中。虽说没有名义,可却是被编入了侍寝的序列。 黄琼的强势,段琳的冷漠,段锦的无奈,让刀美萍倒也彻底的死心了。只求自己这个年纪,千万别弄出有身孕的事情,那样丢脸才是真正丢大了。至于那两位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便是再进宫,也刻意躲着这位主,也同样未再出现在黄琼面前。倒是让黄琼全心,将精力投入到了国事之中。如今叛乱以平,天下臣民虽说对黄琼在某些方面,还多少有些非议。 但黄琼的帝位,可以说已经是稳如泰山了。如今,黄琼总算可以着手开始,一系列他早就制定好的变革。而这其中第一件事,便是大力的推广棉花种植。除了依靠范家之外,还公开悬赏棉花加工方案。甚至对功臣与宗室的赏赐中,由简单加工后,制成的棉被都成了首选。 第二个便是对天下臣民,不分宗室还是重臣占田数量设定上限。并制定了五级标准,占地超过多少亩,按照朝廷制定的标准,征收多少钱粮。当然,为了安抚宗室与重臣,以及勋贵的抵触情绪。除了超过朝廷设置的最上限三个标准之外,征收钱粮的数额是略低于正常标准的。而且最上限的三个标准,其中两个也只不过是一个正常征收,一个略有超出罢了。 只有达到或是超过最高上限的,朝廷才征收多处三成的钱粮。而且若是主人有军功在身,或是有大功于朝廷,还有一定的豁免年限,以及降低征收标准的待遇。黄琼也知道,这个明诏一旦颁发,会引发相当大的社会矛盾。但严峻的事实,却是已经到了不改变不行的地步。如今天下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越来越多的土地,都归到了豪门大户以及宗室的手中。 当初大齐开国之时,因为长期的战乱,导致丁口锐减,大量的土地无人耕种。所以,开国时期采取了前唐开国初年的均田制。并由朝廷给与种子以及耕牛,对农业扶持。但随着天下承平日久,几乎可以说历朝历代出现的,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土地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占据天下人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却是落得一个无田可耕,生活日益贫苦的地步。 而那些掌握了大多数土地的豪门大户,以及宗室之中。宗室自从理宗年,就压根不缴纳钱粮。至于那些豪门大户,也会想方设法逃过该缴纳钱粮。除了想方设法,扶持家中之人进士及第,并一路向上攀爬之外。或是宁肯花费巨额贿赂,想方设法买通地方官员,找各种理由不缴纳钱粮。如今朝廷中做高官的,那个家中不是几万,甚至几十万亩地,却无一人肯缴税。 但朝廷对地方官的考核之中,却有一项要求相当严苛的标准,那就是地方上的钱粮征收入库标准。除了大灾之年外,地方官若是连续多年达不到,拖欠本应该上缴朝廷的钱粮。不仅考核通不过,甚至还要面临降级甚至罢官,提前回家养老。为了保住脑袋上的官帽子,那些地方官自然会把原本的他田赋负担,转嫁给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身上。 使得原本十个人应该负担的赋税,如今都集中在了最穷的三两个人身上。造成原本应该缴纳一石粮食,三百文制钱就可以完成纳粮。眼下却需要交上十石,三贯钱才算完成缴纳皇粮。这样一来,变成了天底下最穷的一群人,负担却是最重的。而那些根本不差钱的宗室与豪门大户,却是因为采取了种种手段,将原本该交给朝廷的钱粮,都转嫁了出去。 因为负担过重,实在无力缴纳朝廷征收的税赋,很多百姓都将自己的土地,投效到那些打着种种旗号,可以豁免的人家手中,将自耕农变成了佃农。这使得那些豪门大户,名下的土地不断的增加,倒是更加的富裕。这样一来,不仅造成了贫富差距过大,还造成了朝廷因为可征收钱粮的土地不断减少,导致征收的钱粮,几乎每一年都在不断的减少。 而让黄琼下定决心,打破那些豪强、勋贵、宗室,独吞了百余年的饭碗,便是黄琼前次南下广南西路,这一路亲眼所看到的景象。沿途,黄琼发现因为赋税过重,弃地的百姓越来越多。有的靠着给那些勋贵、豪门、官宦之家,租佃为生。因为那些佃租,相对于如今他们头上的赋税来说,还是要轻了不少。有的则改为以打短工卫生,但这只是相当少数的。 有的,则干脆拖家带口的出去做了流民。原本随着号称塞上江南的宁夏府,重新大力开发,大量流民迁入。整治得不错的京兆府周边流民,这几年又有所上升。又一次聚集到数万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来自山东路,两淮,湖广北路。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人为了逃难,躲避兵灾。但更多的,都是失去了谋生的土地,跑到京城来给一家老小求一个活路。 同时在南下的旅途之中,轻车简从的黄琼,在不惊动地方官府的情况之下,获得了大量第一手宝贵材料。他发现,自己虽说并未因为平叛,而加征一文钱的税赋。但民间的怨言依旧很大,百姓的负担依旧极其沉重。一路南下的所见所闻,让他知道这种情况再不变革,恐怕下一场的叛乱便已经为期不远了。 而且一旦新的叛乱出现,恐怕未必有如伪帝那般容易扑灭了。民怨沸腾到如此地步,实在到了已经不能不变的时候了。中国历朝历代,老百姓唯一造反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吃不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