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啊！”
……
老人嗓音微顿，标准的朗诵腔，激昂的挥舞手臂，在宇宙之中尽情朗诵诗歌。
一旁的叶琅已经麻了，他随口给老人讲了几句故乡的诗词，他便彻底沉迷上了。
天天翻来覆去的就朗诵这么几句，还情感浓郁，他鸡皮疙瘩起了落，落了起，都没知觉了。
耳朵上的茧子估计是差点了火候，没彻底堵住。
更过分的是，就这几句诗歌他似乎朗诵的还不过瘾，总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天天缠着他要新的。
几千年过去了，他还能记住这两句就十分感叹道境的强大了。
还要新的？他上哪回忆？
哪怕是搜索自己的神识也找不到任何记载了。
灵气复苏之前他就是学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灵气复苏之后忙于工作，忙于修炼，就更不接触这东西了。
现在哪怕让他跨越时间长河，走马观花，重新回顾一下自己的生平过往，估计都看不清当时看的是什么了。
因为啊，他可能当时压根就没看，不然也不至于丝毫没记忆了。
估计这两句也是随口听人讲起，记下来的。
“真不会了，要不，你跟我回我故乡？”
叶琅实在受不了老人的唠叨，脚步一顿，眼眸骤然闪过一丝精光，热情的发出邀请。
“额，算了吧…我对我故乡的土地爱的很深沉。”
老人很是认真的拒绝了叶琅的“好意”，他也没再找叶琅要新的，生怕他给自己拐走了。
不然到时候死在异国他乡，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原本就有的几句他可没落下，没新的还不让人念旧的了？
可没这门子道理。
叶琅表情越发麻木，身形腾挪的飞快，在宇宙中留下一串串拖曳无数光年的流光。
现在他只想尽早的把他送回他家，然后再也不见。
咚！
叶琅脚步骤然停顿，老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狠狠的砸向了叶琅宽厚坚实的后背。
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只感觉整张脸都好似位移了一般，头晕眼花的，眼角更是挤出了一抹泪花。
多少年了，他的眼角除了血还没淌过别的东西。
一瞬间，他口中情感浓郁的朗诵不见了，迅速切换为骂骂咧咧的骂街。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要整死老头子我呀，不就有个个人爱好，至于…卧槽！魔种！”
老人猛的将头一缩，口中骂街声消弭，老老实实躲在叶琅背后了。
远处，一颗巨大的枯寂星球拦住了去路，依稀可以从干涸焦黑的地表，看见上面曾经是有文明诞生过的。
不过，居住在这里的文明早已经死绝了，只残留下一点点痕迹。
而这颗星球也在飞速破裂着，不断有大块残骸飞出，向着四面八方迸射。
星球的裂痕是从地心深处蔓延，而且还在持续加速，滚滚的魔雾顺着裂缝蒸腾弥漫，伴着凄厉至极的尖啸声，不多时一大片星空便被彻底覆盖。
而在魔雾之上，大片玄奥艰涩的纹络浮现，爆发出璀璨炽光，一片血红色的场景被不断添加描绘，天地间有隆隆道音响彻。
老人叹了口气，又默默缩了缩身子，沉默不语。
人有时候，还是要服老，虽然他不惧战场上的余波，但也不是可以扛着让你没事乱打的。
正面抗，道成境他扛不住一招，道境的魔种倒是可以多抗三招。
仅此而已。
余波跟正面的攻伐，两者虽然都是力量的展示，可真实面对，那可就是天差地别。
“你现在跌到道境，能锤吗？”老人急切问道。
眼前这魔种明显是刚刚突破到道境。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叶琅是大道崩裂，跌境下来的。
有些方面注定是比不过大道无憾的完整道境。
也就是说，叶琅如今这个道境是不完整的，甚至可以说极其残缺。
二人可以说是一老一残，只是这魔种应该不会尊老爱幼。
叶琅面色凝重，眼眸中星河流转虚空爆灭，透露出无尽杀机。
作为曾经被魔种灭世的当事人，他最能感同身受，也能体会到这颗星球在死绝之时所爆发的无尽哀默与绝望。
那是真正的无助到了极点，哪怕你有一往无前，置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又能如何？现实永远没有童话的美好结局。
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朵殷红血花随风飘零，消散的无声无息。
而这，也是叶琅第一次看到生命完全灭绝后的星球。
最终结局是如何，是悲哀的连星球都要爆开。
这一切，只不过是魔种为了培育出一尊强者罢了。
在星球生命灭绝之后，便是他们内部的厮杀了，最后胜利者便可倾吞一切，大道畅通。
叶琅体内，那沉寂已久的混沌气似乎都随着他的情绪，开始隐隐颤动。
一缕缕淡薄至极的混沌气浮现，就连迸射的光芒都是如此黯淡，只浅浅的包裹住了双手。
距离最近的老人自然清晰感受到了叶琅的情绪流露，而他，何尝不也是经历者。
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神，魔，人力显得这么微不足道，犹如蝼蚁撼天。
可笑，不自量。
他也是历经了难以想象的劫难磨砺，才勉强熬过了最为艰难的那一关。
感同身受，他又何尝没有，最开始也是满腔怒火与恨意，不过看的多了，渐渐就麻木了。
眼中虽然也有着悲意流露，但那只是短暂的触景伤感罢了。
“我先把你放这，斩一个道境，绰绰有余。”
叶琅放下背后的老人，将他安顿在了附近的一颗灰败星球上，在临走前，他与老人对视，露出了一抹你放心的自信笑容。
挥了挥手，便伴着淡薄的混沌气凌天而去，叶琅气势凝聚，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绝世仙剑，锋芒毕露，凌冽寒光直指星球地心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