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琅视野的尽头处,是一座巍峨雄壮的远山,上面青葱不在,尽是灰败之色,透着一股腐朽气。
远山的顶上,皓日当空,宛如与山齐肩,阳光炽烈而灿烂,刺的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在那里,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拂尘沐浴在阳光之中静止不动,恍似一尊镀了一层金纱的雕塑。
下一刻,男子由静转动,体魄舒展,道袍猎猎,自远山顶上一跃而下。
向此地飞跃时,男子身姿轻盈而灵动,不断踏空腾越,恍似一只意态慵懒的仙鹤在天地间自在漫步。
如此优雅具有美感的动作,却让叶琅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绷紧了全身肌肉,如临大敌般死死的盯着几乎是一刹那便不知飞跃了多少里,瞬息赶至的中年男子。
甚至,握住粗糙刀柄的双手都隐隐沁出一丝冷汗。
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极具压迫感,他只是轻轻一抬手,失去理智不断怒吼的张远顿时便失去了力气,身子一软倒向地面。
在男子的掌心处,叶琅清晰的瞥见了一道繁奥玄妙的奇异纹络,似字非字,像是鬼画符,却又极具一种特殊的规律。
细长曲折的线条散发出淡薄的光晕,一种玄奥的韵味将四野充斥,不是朦胧的感知,而是清晰触摸,虽然一闪而逝,恍如过眼云烟,叶琅却捕捉到了一丝什么。
“浩瀚的灵气推动着莫名的力量,似乎不属于法则,却从某种意义上与法则力量的本身不谋而合。”
“这种奇妙的韵味,好似能让人感受到天地平和,万物自然。”
叶琅心中满是疑惑,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紧紧注视着面前双手负后的中年男子,手中长刀更是随时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
虽然可以解释,但眼下确实要看对方给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毕竟若是对方直接不管不顾的冲杀过来,那他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于是,他此刻试探的向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大喊道。
“前辈,误会。”
“我属于官方组织,此处闯山门是为了调查附近的魔种频发现象。”
中年男子一身朴素灰袍,相貌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普通的国字脸,微皱的眉眼间舒展不开,满脸严肃似长久存在,让人感到一股子不苟言笑的古板。
听着叶琅先前的话语,中年道士只是眉头愈发紧皱,并没动作,不过在提到官方组织之后,男子脸色一下子变了。
冷哼了一声后,狠狠掸了一下洁白如雪的拂尘,他双目好似迸射出一道犀利闪电,欲直直穿透叶琅的身躯。
“官方组织?那就请回吧,这里并不欢迎你们。”
中年道士沉声喝道,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叶琅被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如芒在背一般,不过最后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开口了,并没什么畏惧。
“前辈与官方组织的恩怨,我不管,我自知魔种出自这里。”
“作为华夏人,华夏子弟,我有能保护别人的力量,便会竭力去做。”
“前辈或许与官方组织不合,但我等皆为华夏子弟,愿前辈莫要阻拦。”
一番话,不卑不亢,甚至叶琅注视中年道士的目光中还浮现了一股凌厉的审视,直面他的灵魂。
若你反驳的话,那你们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官方组织与道宗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他不知道,若华夏无恙无灾,他不介意乐的看二者争斗。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华夏面临战线收缩,未来又将面临大劫。
本应该还算安全的战线内,此刻处处魔种丛生,从张远的口中,他知道他们一直在此镇守。
这种行为是值得他叶琅尊重敬仰的,但现在这种却不是。
眼下道宗明显是要渐渐守不住,不寻求外界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排外。
说着,叶琅的心头不禁升起一丝火气,看向昏迷的林月二人,旋即右手一扭,将长刀狠狠的插在地面,金属碰撞地底的石头,火星溅起,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前辈,面临大义,你所言不对,那我的决绝便决不会差于他们二人。”
意思很明显,甚至带着那么一丝威胁的味道。
中年男子的脸色一瞬间便寒了下来,眉眼间笼罩着一抹阴霾,他漠然开口,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认为你一个人,可对我,对道宗造成任何伤害吗。”
话语落下,中年道士抖出拂尘,一道如雷霆匹练般的虚影席卷向前方,同时他又一步上前,一手向前虚握去。
一股禁锢之力在叶琅身畔涌动,限制着他的行动,不知名的韵味似勾动了天地,强烈的压迫感好似天地在他面前闭合。
莫名的韵味再次浮现,伴随着汹涌的灵气波动,以极恐怖的姿态碾压而来。
叶琅闭上眼睛,用心的感受着周围如潮水般疯狂涌动的灵气波动,丝毫不去理会极速逼近的中年男人。
倏地,他睁开眼眸,呢喃自语,明亮的宛如一颗星辰在绽放光彩。
“道?这是道蕴吗?”
“不修法则,修道?”
“有趣!”
他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哭笑不得,似乎有点明白二者的恩怨源自哪里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很简单的原因。
不过这般,也着实有点过了。
面前的中年道士,暂且还不属于目前的至强者,可称之为半步。
但与真正的至强者仍有天差之别。
说实话,除了神圣协会的女人对他出过手,至今还未见过真正的至强者战斗呢。
他现在所掌握的扑克已经所剩不多,已经知道能力的牌,哪怕点数最大也都不能将他加持到至强者的高度。
不过其中最为神秘的大小王或许可以,但叶琅并不打算在这里浪费。
此刻他毫不犹豫的全力施展逍遥游,肩头的禁锢之感消融,身形一瞬从原地消失不见。
叶琅站立的原地,空气炸碎,中年道士一手抓了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
刚才叶琅消失的一瞬间,他似乎感受触碰到了一种可称大道的韵味,甚至与他久未进展的境界都因此隐隐有了一丝松动。
此刻,远在无数重山外的叶琅自然不知道中年道士正满怀欣喜的想将他抓回去。
他不紧不慢的拨通了杨子文的电话,道。
“有大货,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