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孟准的身份,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帝的。
但是考虑到近来的天气太过诡异,连钦天监的官员都无法解释,王府的署官才决定上报。
由于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并且不见有停下来的兆头,皇宫里的气氛如同现在的天一样,死气沉沉。
御书房里点着几十根手臂粗的蜡烛,皇帝的脸色不太好看,龙书案前面跪着的是钦天监的监正,满头大汗。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整个大汉都在下雨?”皇帝厉声质问。
监正抹了一把汗,说:“不仅仅是大汉,大秦也一样。”
皇帝皱眉:“那就是说,整个圣天大陆都在下雨?”
监正小心翼翼的点头,说:“却是是这样,在下雨前,本监多名署官一起观测星象,确定至少会有半个月的晴朗好天气。可结果是第二天就下雨了,而且连着下了这么多天。”
“是你们观测错了吧?”太子问。
监正摇头:“不可能,能够当上钦天监署官的人,全都有着数十年观测天气和星象的经验,一个人看错有情可原,那么多人一起犯错,这解释不过去。”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就没有人能解释这种情况吗?你们总是说咱们大汉人才济济,为什么连小小的气候变化都无法解释?”
监正都快哭了,这可是千年难见的奇怪天气,怎么能说是小小的气候变化呢。
皇帝转而问太子:“你来见朕,有什么要禀报的?”
太子拱手说:“启奏父皇,沿海各地均已派出飞翼进行海上搜索,但是因为天气原因,飞翼在空中看不清楚海面上的情况,所以无法确定大船的位置。”
皇帝语带不悦:“海岸警备队呢,他们的战船可曾全部起航,找到线索了吗?”
太子苦笑:“全都起航了,可也是因为下雨的原因,目光所到之处全是雾蒙蒙的,可视距离不过几里地而已,在茫茫大海上想要找到一条船的行踪,谈何容易!”
皇帝气呼呼的说:“连天公都不作美!”
“父皇息怒。”太子赶紧劝道。
有些情况他都没敢说,比如有三架单兵飞翼和一架中型飞翼,因为风大雨大,在执行海上搜索任务的时候出现意外,六名驾驶员无一生还。
还有,海岸警备队的十几条老式战船被风浪掀翻,落水者有数百人,由于海况很差,幸运获救者还不到一半。
这时,总管太监走进来,对着皇帝躬身行礼说:“陛下,蛮王孟准求见。”
“朕都快烦死了,没空见他!”皇帝很不客气的说。
在他的印象里,孟准无非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抱怨在帝都住不习惯,王府里缺这缺那,之前他已经上过好几次类似的奏折了。
既然是被圈禁,就该有所心理准备,皇帝对他的奏折置之不理。
太监解释:“孟准说他知道诡异天气的原因,昨天晚上就让人来求见陛下,因为夜深了,所以被压到现在。”
皇帝眼眉一挑:“他知道原因?那还不赶紧叫进来,昨晚就该让他进宫!”
“是奴才失职,这就去宣蛮王觐见。”总管屁滚尿流的跑了。
几分之后,带着明显黑眼圈的孟准来到御书房,自从昨晚想到那个故事之后,他就没能睡着,一晚上都在等皇帝的召见。
“小王拜见陛下……”
“蛮王无需多礼,快平身。”皇帝急于想知道原因,没等他彻底跪下,就喊了平身。
蛮王旋即站起来,说:“陛下,圣天大陆之所以出现奇怪的天气,小王猜想跟上古封印有关!”
上古封印?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就连钦天监的监正也不知道。
“在南蛮,流传着一个上万年的传说。”孟准接着说:“传说南海的深处有一座孤岛,上面封印着上古魔神死后留下的神识,一旦被人解开封印,魔气就会外泄,继而日月无光、电闪雷鸣。”
太子对这种说法表示很不屑,传说有几个是真的?
皇帝皱眉,示意孟准继续说。
孟准接着说:“魔气会伴随着奇怪的天气,在很短的时间里散步到圣天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野兽会先出现妖类变化,然后彻底魔化,各种魔化的猛兽会为祸人间,直至帮助开启封印之人一统大陆。”
太子冷笑,说:“这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孟准对着他一抱拳,说:“如果仅仅是一个传说,太子殿下不信很正常。但是小王年少的时候,家父曾经给我看过一本古书,上面详细记载孤岛的位置,以及清晰的航海路线图,甚至是如何开启封印的方法,所以此事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太子马上问:“古书呢?”
孟准回答:“应该还在王庭……不,现在叫南蛮府城,在我家的老宅里,我记得当初父亲称王之后,我们一家搬进了王府,老宅也就废弃了,几十年没有住过人。当时……当时,父亲好像把古书用油纸包好,藏在了一个灶台里。”
太子建议皇帝:“父皇,儿臣觉得应该马上派人联络那边的官府,让他们去蛮王老宅把古书找出来,然后火速呈送帝都。”
皇帝点头:“如此甚好!不过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古书还在不在,没人敢保证。朕以为除此之外,还要下令翰林院,让他们抓紧时间翻阅古籍,找出和上古封印有关的任何内容。”
“父皇英明!”
皇帝摆摆手,对孟准说:“蛮王,不管你提供的情况是否有用,朕都觉得很欣慰,因为你心系我大汉的黎民百姓,说明你是真心要融入大汉。若你说的有用,朕会封赏你的。”
孟准抱拳:“小王不敢,我只是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敢贪天之功。”
翰林院开始忙活,数百名翰林对着皇宫藏书开始死磕,重点是记载上古之事的古籍。
北海之上,叶云扬伸个懒腰走出船舱,雨还在下,并没有要停的迹象。
他抬起头,问瞭望台上的陈世莱:“情况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陈世莱回答说:“视线受阻,找不到任何的参照物,水手们根据航速和时间推算,我们应该已经进入大秦海域了!”
终于到大秦了,叶云扬稍感安慰,又问:“刚才的飞翼声音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来,经常有飞翼从头顶飞过,有的时候飞行高度很低,但从未发现过这艘大船。
“应该还是大汉的巡逻兵,听声音判断,他们是在三百米的高度,根本看不到咱们。”陈世莱说。
叶云扬这才放心,抬头看了半天,说:“看来一时半会儿雨停不了,让水手们收起风帆降下铁锚,你驾驶飞翼上岸看看,先确定了位置和航向再说。”
“明白!”
一个小时后,陈世莱驾驶飞翼离开。
船舱里,两个女孩子正在研究巫术,刘雨莳的进步很快。
虽然是左拥右抱,享尽了齐人之福,但叶云扬并没有因此消沉下去,仍然坚持每天修炼。
他把《截修法》教给了刘雨莳和陈世莱,二人基本上已经掌握。
他本人现在是聚神境乾坤大成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会进阶通渊境。
十九岁的通渊境高手,这样的成绩足以让整个圣天大陆为之侧目。
没办法,现在的情况这么严重,事事都只能靠自己摆平,武者等级显得尤为重要,如果不能在短时间里成为高手,以后肯定是要被人欺凌的。
帝都圣庙里,霍鸿正在招待来访的吴清林。
没有小师弟的消息,二人都很着急。
霍鸿通过自己在宫中的朋友,得知叶云扬与几日前驾船离开猎阳岛,天气如此之差,海上风大浪大,着实让人担心。
吴清林想起《截修法》一事,哼道:“陛下放弃小师弟,绝对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霍鸿有些无奈的说:“太子找的那批人,基本上掌握了新灵图的画法,听说已经成功画出聚神境的辅图了,所以皇帝才那么的有恃无恐,不把小师弟当回事儿。”
“新灵图算什么,小师弟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种。”他冷声说。
《截修法》并未外传,皇帝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叶云扬翻译和亲自试验的秘法,没有他的同意,吴清林是不会告诉任何的人。
屈平原从外面走进来,甩了甩头上的雨水,说:“从宫里打听到的最新消息,皇帝已经后悔了,表面是是继续通缉小师弟,实际上是想把他和雨莳公主找回来,并没有要责备他们的意思。”
霍鸿笑了:“这么说来,咱们这位皇帝还不算太昏庸。”
屈平原坐下来,接着说:“还有另外一个消息,皇帝下令翰林院所有官员去皇宫藏书阁,就连告病的人也不例外,好像是找一个跟……对了,是跟上古封印有关的资料。”
霍鸿眼眉一挑:“你确定是上古封印?”
屈平原点头:“没错,据说还是蛮王孟准提供的线索,说是跟现在奇怪的天气有关。”
见霍鸿眉头越皱越深,吴清林问:“怎么,大祭司知道内情?”
霍鸿点点头,沉声说:“在禁书阁的那些禁书中,上古封印一词多次出现,所以我一点儿都不陌生。根据那些书籍的记载,这四个字代表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的情况,倒真的很像是封印被解开了。”
说完,他站起来,走向门口看着天,喃喃自语道:“魔气外泄,天地无光,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地动山摇……圣天大陆将不再有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