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面,魏王伏诛。
魏王被宫廷侍卫戴上手铐和脚镣带走,临出门的时候他用野兽一般的目光瞪着叶云扬,他相信叶云扬说的是真的,怎奈皇帝不信。
太子看着魏王的背影,摇头说:“真是想不明白,为了出一口心中的恶气,最后赔上王位和性命,值得吗?”
皇帝淡然一笑,说:“他们这些人从小锦衣玉食,登基为王之后更是自信心膨-胀,认为天下没有自己不敢做的事情。朕就要重罚魏王,让其他的藩王们好好看看,只有在他们头顶上悬一把刀,他们才会知道害怕,才会知道王法的森严。”
太子点头说:“父皇一番苦心,相信藩王们会引以为戒的,您准备怎么处置魏王?”
叶云扬竖起耳朵,他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之前的赵王虽然被迫退位,但并没有被处死,而是以庶人的身份返回赵国,虽说他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了,但对于叶云扬来说仍然是个潜在的威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皇帝沉吟片刻,说:“刘晟跟刘鹏程的性质不一样,刘鹏程只是给儿子出了个主意,并没有直接参与暗杀皇孙和陷害安平县公,刘晟不但是投毒一案的幕后主使,而且是他亲自出面收买庖厨,给庖厨提供作案的毒药;刘鹏程虽然找人顶罪,但是到最后主动交代一切,所以朕会饶他一命,这个刘晟到死都不思悔改,最后得用骗的方式才说出实情,可谓是罪不容恕。”
皇帝顿了顿,接着说:“太子你亲自拟写朕的旨意,魏王刘晟阴谋毒害贵族,勾结他人制造假口供,夷三族吧。”
太子嘴角一抽,心道夷三族是仅次于诛九族的大罪,因为刘晟是皇族子弟当然不能诛九族,因为弄不好还要株连到皇帝头上呢。可就算只是夷三族,也足以将魏国刘晟一脉杀个干干净净,以后谁来执掌魏国?
皇帝继续说:“这样吧,让刘标去魏国当王,耀儿被害他很伤心,就当是对他的补偿吧。”
皇帝说的很轻松,叶云扬却惊为天人,老家伙太厉害了吧!一道圣旨就让魏国从上到下变了天,原本属于刘晟一脉的封国,转眼成了皇子刘标的,这可是比削藩还要有效的做法。
这么一来,皇帝削诸侯国的藩,赵国和魏国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七大藩国就无法拧成一股绳,对皇权的威胁也会小很多。
段伟昂对皇帝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灭掉一个藩王,关键是魏国的老百姓会认为刘晟是死有余辜,忠心拥护皇帝。
事情算是到此结束了,叶云扬站起来说:“陛下,太子殿下,要是没什么其他事儿的话,微臣就先告退了。”
段伟昂也站起来说:“微臣还有公务要办,也告退了。”
皇帝想也不想的说:“段廷尉可以走了,云扬留下。”
叶云扬不免心里打鼓,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基本上了解了皇帝和太子的性格,对他们的评价是一对老狐狸。
的确,这对父子实在是太精明了,绝对是那种把你卖了你还得帮忙数钱的主儿,想要从他们身上占到便宜,简直比登天还难。相比之下叶云扬更愿意跟吴俊彦、殷子时这样的人打交道,刘雨莳也行,小丫头虽然比以前聪明很多,但是在他面前只有挨坑的份儿。
如果不是因为赵王和魏王太过棘手的话,他肯定不会主动进宫来找太子和皇帝帮忙。
不过皇帝大佬儿已经发话了,他不能不给面子,只好继续坐在椅子上,等着聆听大佬儿的教诲。
皇帝带着太子和叶云扬回到御书房,让人奉上香茗,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冷不丁的说:“云扬,你这几天关心过南蛮的事情吗?”
叶云扬摇摇头:“这些天一直忙着坑赵王和魏王……咳咳,是对付赵王和魏王,所以没有太注意其他的事情,南蛮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了?”
皇帝转头看着太子,太子点点头,说:“孟霍和孟准、孟图接连打了好几仗,三方各有输赢。因为是两线作战,蛮王孟霍基本上没占到便宜,反而是损兵折将,孟准在大汉的支持下、孟图在大秦的支持下羽翼渐丰,已经站稳了脚跟。孟霍回到南蛮的时候,叫嚣着一个月解决问题,可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反而他成为势力最弱的人,如果不是孟准和和孟图各自为战的话,两人联起手来很有可能已经干掉他了。”
叶云扬吃了一惊:“短短一个多月,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原本以为孟准、孟图根基浅,在前期会被老爹追着打,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所以他才会建议皇帝不遗余力的支持孟准,可现在看来孟霍的两个熊孩子不简单,不但把老爹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南蛮一分为三,而且还把老爹打的抱头鼠窜。
太子点点头,接着说:“事情的发展的确超出了我们的预想,云扬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继续支持孟准帮助他干掉孟霍吗?”
叶云扬思索几秒种,说:“支持孟准是大汉的既定国策,这一条是不能更改的,但这么快就帮儿子灭掉老爹,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
皇帝笑了:“好像是有点儿不厚道,最主要是南蛮还不够乱,一旦孟霍死了,就变成孟准和孟图争天下,大汉支持孟准,大秦支持孟图,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跟大秦在打仗,对我们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叶云扬皱眉说:“简单啊,先让孟准退出跟孟霍的战斗,让孟霍全心全力的对付孟图,消耗孟图就是消耗大秦的有生力量,而且是孟霍帮着我们消耗敌人,何乐而不为。等他们相互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让孟准出来收拾残局,将大汉的利益最大化。”
皇帝眼睛一亮,说:“可是,怎么才能让孟霍和孟准暂时捐弃纷争,全心全力的去对付孟图?”
“剿匪。”叶云扬心里早已经已经有方案了,说:“大汉出兵数万,联合孟准一起剿灭南山贼,南山贼盘踞在大汉和南蛮之间数百年之久,是一伙势力极其强横的悍匪,以孟准的兵力数量如果他不出全力的话,很有可能被南山贼给吞掉,要剿匪就必须撤出与孟霍的纷争。孟霍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借此机会全力进攻孟图。”
太子面露喜色,皇帝高兴的一拍桌子:“好计策,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叶云扬眼睛一瞪:“怎么,陛下您也是这么想的?”
他话外的意思是既然你都想到了,干嘛还问我,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皇帝一本正经的说:“朕研究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一个计策来,而你只用了区区半分钟的时间就想到了,而且比朕的计策更加完善。”
见皇帝不是开玩笑,他笑着说:“陛下谬赞了,我只凑巧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
太子开口说:“老话说名不正言不顺,我们联合孟准一起对付南山贼,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吧,否则就不能昭檄天下,不能成为正义之师。”
叶云扬语气轻松的说:“太简单了,南山贼多年来杀害、掳掠大汉子民无数,于三个月前窜入大汉境内作案,残忍的杀害东平国世子陈孤骏,此种行径罪不容恕。我大汉发兵攻讨,上和天意下合黎民百姓的切身利益,当然是正义之师,我们就是要让敌人知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好一句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皇帝兴奋的说:“太子你记住这句话,一定要让它出现在讨贼檄文中,让它成为我大汉军人的格言,甚至是军魂!”
叶云扬的嘴角再次抽-动,一不小心又盗用了前世的明言。
太子正色道:“儿臣记住了,明天就派人在军中推广这句话,可是父皇,马上就要临近年关,我们是不是开春之后再发檄文,然后派兵去讨-伐南山贼。”
“当然,将士们辛苦一年了,好不容易等到年关,就盼着阖家团圆呢,这时候派兵极为不合适,对士气影响很大。”皇帝转头看着叶云扬,说:“不过呢,有件事可以提上议程并且尽快付诸行动,那就是派人打入南山贼的内部刺探情报,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有必要在开战之前将敌人的底细摸清楚。”
叶云扬点头,但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看着自己,刺探情报跟我有关系吗?
皇帝笑着说:“安平县公,你少年英才,不但创造了几种新巫术,改变了圣天大陆的巫师格局,而且还智斗东平王、赵王、魏王等人,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没一个是你的对手,所以朕觉得你一定能完成刺探情报的任务。”
“我去?”叶云扬眼睛一瞪,马上说:“不合适吧,微臣只是个小小的东宫参赞……好吧,前几天被您封为参赞使,可是说到底也只是个闲职而已,不合适挑这样的重担……陛下您别瞪我啊,不是我不想为国家效劳,您刚才也说了,马上就要临近年关,每个人都盼着阖家团圆呢,这时候派我出去不合适。”
“朕觉得很合适啊,阖家团圆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皇帝眨着眼睛说:“别闹,你无父无母无妻儿,团哪门子圆啊,这个任务派谁去都不合适,只有你最合适。朕是为了你好,免得到时候你看到别人一家团聚而伤怀,乖乖听话去土匪窝儿吧,那里肯定比你想象中的更好玩儿。”
叶云扬一脸的悲愤表情,心想果然是坑人者人恒坑之,刚坑完魏王,一转眼就被皇帝给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