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飘飘然，高胜寒站在收银台发名片，他猛然间找到了一种明星给粉丝签名的体会。
到了晚上八点钟，高胜寒看了看抽屉里面的名片，拿出一盒中剩下的数了数，四十四张，等于是发出去了五十六张。
“哎，美女，我们一天有六、七十个顾客吗？”高胜寒问身边的美女，他不相信，按他的分析，会所里面最多只有四十张床位，怎么可能呢？
“来的并不都是顾客，有的是陪着来玩的，你没有发现吗？有的人领了两、三张名片。”一个回答。
“领三张和领一张，不是一样的吗？”高胜寒不明白。
“怎么会一样呢？你们男的有哥们兄弟，我们女的不可以有闺蜜吗？她不可以拿去给闺蜜吗？”另一个说。
“我们不是只对会员提供特别服务的吗？如果别人打我电话，我怎么搞得清楚啊？”高胜寒糊涂了。
“谁让你发这么多名片？”另一个女孩问。
“没有谁，来的都是客，童叟无欺，我不可能给了张三，不给李四吧？你们说，如果她们打电话给我，我应该怎么办？”高胜寒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另一个同高胜寒说话，她是要身子前倾，免得被中间的挡住了。
“他们是怎么应付的？”高胜寒指指门口的保安。
“他们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要名片。”中间的女孩小声说。
“为什么呢？”高胜寒想不通。
“因为你比他们帅呆了，你没发现小智根本就不敢看你吗？”另一个说的小智就是在他们中间的女孩。
“小慧！”小智没有拧到小慧，小慧闪开了，“你不要躲，想看帅哥你站这里，我让开。”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来了，小智瞅一眼小慧，“黄总的！”
“黄总，我是小智。”
“通知小高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对，现在。”
“小高，黄总在办公室等你。”放下电话，小智对高胜寒说。
高胜寒来到黄总门口，敲门，进去。
“小高，坐吧，今天上班有什么心得吗？”黄总离开老板椅，过去泡功夫茶。
“黄总，不用忙，我不喝茶。”
“喝茶能够怡情养性，随便喝一点。小高，你没有前天开朗，是不是有心事了？”
“黄总，今天我发了五十多张名片，怎么办？”
“呵呵，这有什么怎么办的？这是好事啊，为我们会所打开了知名度。”
“不是，如果客户经常打电话给我，怎么办？尤其是我在药房上班的时候。”
“没关系的，你就告诉她们你休息，明天再联系。”
“如果她们叫我去帮忙呢？”
“你记得，只要不是我打了招呼的，其他人，不管是谁打电话给你，你就说，请打电话给黄总，黄总会考虑安排的，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经常直接打扰你了，回答的时候，尽量礼貌客气一些。”
“谢谢黄总，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喝茶，熟能生巧，不清楚的问问小智她们，也欢迎你随时问我。来，这是你今天的工资，在这里你可以打开看看。”
“黄总，这，这怎么是两百？”
“小高，一，你要相信我不会算错，二，你要相信我不会给错，三，你还要相信这是你应得的。”
“不是，黄总，无功不受禄，我今天并没有做什么。”
“你发了名片呀，证明你受到了顾客的欢迎，顾客是上帝，上帝欢迎你，我能够做小气鬼吗？你再喝一杯，不喝了？那你下班了就自己回去，我下班会比较晚。加油！”
在上班回去的路上，身上一下子多了两三千块钱，高胜寒不但觉得裤兜里面放不下了，脑袋里面也塞得满满的。他给映山红打电话了。
“红，红姐，我计划下个星期过来看你。”
“为什么？”
“想你，顺便去看看莲姐，还你们的钱，我现在有钱了。”
“有了一点钱，不可以攒起来以后娶媳妇吗？”
“娶媳妇不用我花钱。”
“花父母的钱，不是钱吗？”
“不用花父母的钱，有人会出钱的。不欢迎我来看你吗？”高胜寒相信自己挡不住外公的金钱“侵略”。
“不是，最好还是我去你那里，国庆节放长假，我争取过来，也省的某些人疑神疑鬼。”
“莲姐和娥娥会说我们什么呢？她们肯定会祝福我们的。”
“未必，过几天再看情况吧，我的钱不需要还，你留着改善改善伙食，我挂了，拜拜。”
“拜拜！”高胜寒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和别人打交道，不是一个拘泥于小节的人。他完全相信映山红不让他去北京，绝对是帮他考虑节省人民币。
到了寝室以后，高胜寒给莲姐、娥娥姐各发了一条短信，“大姐，我有空过来看望你们，你们欢迎吗？”
“欢迎，来了姐陪你去长城、故宫玩。”这是李美莲的回复。
“我们有欢迎的，可能也会有不欢迎的，不过，我肯定是欢迎的。”王秋娥如是说。
不管她们欢迎不欢迎，高胜寒是打定了主意，如果映山红不到上海来，他是一定要去北京的。他甚至想过，既然在上海是打工，那么他也可以成为北漂一族的。
第二天高胜寒在药房上班，上午还清闲，到了下午就热闹了。当然热闹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手机。
高胜寒接的第一个电话，有些莫名其妙，陌生的电话号码，对方老半天不出声，“喂，喂，你是哪一位？”
“今天怎么没上班？”
对方声音很慢很轻，是中青年女的，高胜寒这才觉悟了，是名片惹的祸。
“我今天休息。”
“明天上班吗？”
“明天上班，我是做一休一。”
“今天有空吗？”
“我在别的地方上班，在那里是兼职。”
“今天几点钟下班？”
“有事吗？”
“没事，你如果下班早，我想请你和黄总一块吃晚饭。”
“不用，谢谢，我要到十点钟下班。有空再聊，我这里来客人了。再见！”高胜寒不想再聊下去了，他想不通，自己和对方素昧平生，她请他吃饭是什么意思。
这边电话刚刚挂了，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这一次高胜寒没有急于接听，他想了想对策。
这次打电话的是一个急性子，高胜寒还没有开口，对方就说话了，“小高，你不上班的吗？”
“对不起，今天我有事在忙，您有什么需要的，请打电话给黄总，抱歉！”高胜寒忙挂了电话。
当第三个电话打过来，清脆的手机铃声在门店里面响起来，高胜寒注意到，店里有几个员工在侧目而视。他干脆直接按掉了。
考虑到有可能会造成不良影响，停了几分钟，高胜寒回复了一条短信，“我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对不起！”
接着，高胜寒设置了静音，半个小时看一次，然后复制上面的短信回复过去。
不多久，店助跑过来开玩笑，“小高，是不是谈女朋友了？一下午这么多电话？”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高胜寒尴尬的敷衍她。
上班以后，高胜寒数了数，一共有十二个人，打了十八个电话，还有三条短信。这时候他才真的后悔，昨天不应该发那么多名片的。
“黄总发了那么多名片，她一天到晚忙得过来吗？”高胜寒在心里说。
再去珍珍美容养生会所，高胜寒一到收银台，他就将手机放在吧台上，他准备好了，今天的电话一个一个接，说不定黄总在办公室看见了，今天的工资会比上一个班更多。
奇怪的是，高胜寒一下午只接到了黄总的一个电话，他甚至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得罪了那些客户。
“小高，你到办公室来一趟。”
高胜寒心里一动，“黄总今天为什么是打手机而不是电话？是不是有人投诉到她哪里去了？她的声音似乎也不对。”
进了菊珍·黄的办公室，她果然与前天完全不同，“你过来看一段视频。”——没有叫他坐，也没有说喝茶的事情。
高胜寒四处看了一遍，看见了投影仪，“我今天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他面对着投影仪，带着疑问，等待着黄总播放。
画面上出现的是工作场景，但不是高胜寒工作的地方，上面是一个女孩子在给一个顾客做头部按摩，这让他轻松了很多。
“小高，你注意观察一下技师的手法，不复杂的。”今天的菊珍·黄，第一次像黄总了，她完全是经理对员工说话的神态。
“黄总，你不会是让我去做按摩吧？”高胜寒微微有些紧张了。
“当然不会，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多多少少要懂一点按摩知识，否则就不像是搞美容养生的。你坐下来慢慢看，没看清楚的可以回放。”
菊珍·黄注意到了高胜寒的拘谨，“这些简单的手法，我也会的，比如说，我们偶尔同顾客，或者说是潜在的顾客聊天，她们突然有一点头疼脑热的，我们如果能够帮忙揉一揉，是不是显得我们很专业？放心，你学会了以后，最起码可以帮父母揉一揉，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帮女朋友揉一揉，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