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胡书记,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有空的话,我过来当面向你汇报工作。”程再平司令员发现在电话里面说,确实不如当面鼓对面锣来的干脆。
“我在临江宾馆,也就是省委招待所,中午陪同上海来的客人,刚把他们送走,还是我过来吧。不吃你的,喝你的,你这个人就犯贱,说什么我没有到过你那里,你来上任的时候,我没有过来吗?不是我给你接风洗尘的吗?”
“好好好,这就对了,到这里,二十分钟差不多吧?我在办公室恭候大驾光临。”程再平放下电话,按铃让张生根过来。
“生根,省政法委胡书记马上到我们这里,你一刻钟后到门口接一下,通知办公室弄点水果过来。另外,通知保卫部部长待命。”
“首长,炊事班要不要打招呼?”
“打个招呼吧,做好准备工作,胡书记不一定会在这里吃饭的,他是妻管严。”
张秘书出去了,程司令员拿出万志华留下来的名片,给他打电话。
“监狱长同志,你回去以后,要帮我将高义这个家伙看好了,这几天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他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另外,在外面,包括在老战友面前,不要说有关高义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妄加揣测,说三道四的。”
程司令员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不等于别人不会“妄加揣测”。高义出来的一天,就是别人妄加揣测和说三道四的开始。
别人不知道事实真相,自然说什么的都有。说来说去,基本上都离不开程司令员,都离不开他们是老战友的因素。
“高义和省军区司令员是老战友,他不出来,谁出来?”,“程司令员不救他,高义搞不好就要把牢底坐穿。”,“程司令员是高义的老上级,官官相护。”,“高义的老丈人是亿万富翁,哼哼,程司令员不帮他,帮你?”------
历史是什么?历史是后人,根据一些当事人或者当时人的评述写的。历史的真相往往会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我们就说高义和殷勤的爱情故事吧,到了程司令员这里,万志华又听到了一个版本。殷董事长确实去师首长那里,影响了高义的转业。
历史的真相是什么?那就是老爷子不知道程司令员,也就是当时的程参谋长有意要保送高义进军校,那么,高义在没有文凭的情况下,转业仅仅是早一年晚一年的事。
老爷子拦截高义,当然也是希望高义能够留下来帮助家族企业,另外,他也清楚,高义回去了,等于女儿也是白养了。
高义能够提前从监狱出来,提前假释,不能说同程司令员没关系。这里面,历史的真相就是程司令员是高义的伯乐,高义是刑侦战线的奇才,国家这时候需要这样的人才。
当然,最终决定高义政治生命的,关键还是他是否有罪!
胡书记带着他的秘书,到了程司令员的办公室,两个老搭档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秘书坐在了对面的三人沙发上。
胡书记没有喝张秘书端过来的茶,他望着程再平,马上开门见山了,“老伙计,什么事?是不是因为哨兵被害案的事?上午黄厅长准备到我那里去汇报的,正好上海的有关领导来了,我不是让他直接过来向你汇报了吗?”
“老大哥,案子没破,我现在听什么汇报,我现在要的是结果,结果!结果是什么?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结果,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没有结果,现在部里的专家走了,我要的结果什么时候会有?上面,包括老领导,已经开始过问了,你、我,怎么交差?”
“说吧,我知道你是不是有了新的计划,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责无旁贷没有二话。”胡书记坐直了身子,说的严肃认真。
“我需要一个人,他是我以前的侦察连连长。”
“是在我们省政法系统吗?只要是在我的管辖之内,为了破案,你要十个给十个,要一百一千给一百一千,根本不要说一个的事。”
“他有特殊情况,他现在在第三监狱服刑,你要想办法把他交给我。”程再平盯着老大哥。
“老伙计,你怎么总是给我出难题?啊,我的刑侦总队破不了,公安部的专家破不了,一个牢里的犯人他凭什么破得了?你凭什么相信他破得了?我认识这个人吗?”
“你不认识,但是,你可能听说过,我好像同你也说过。他是我在泉州当参谋长时候的侦察连连长,也是我手上为数不多的破格提拔的,从排长直接当了连长,他的老排长给他当副连长。对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娶了旷达集团殷氏千金小姐的那位,转业后在银城公安局搞了十几年刑侦,据说在公安战线名气很大的,立过一等功,他可不是凡夫俗子。”
“哦,我知道了,好像是姓高吧,当时处理他的案子,有人同我打过招呼,希望我出面保他过关,被我断然拒绝了,递条子打招呼,地方上这些歪风邪气,我看见就恼火,我估计是他家里人上下打点了。”
“他叫高义。胡书记,老大哥呀,你这个话从何说起啊?我是那种,会接受他们家里打点的人吗?”程再平也坐直了。
“不是说你,是说当时,当时如果是他们银城公安局,按照组织程序报我这里,我会调查一下,认真考虑考虑的,据我所知,高义毕竟是全省标杆似的功臣。我说老伙计,你真的打算让他来负责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
“真的,这个人我了解他,对党忠诚,勇敢顽强,而且他至少在侦察方面有天赋,可以说天赋异禀。当年,我布置的一些极其艰难的侦察项目,他几乎无一例外的都完成了任务,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很想把他留在部队的。”
“没有留下他,是不是正好那时候,你也有情绪了?”
“这是一个原因,根本的原因还是同他的婚姻有关,现在这些都过去了,你负责把他交给我,我对他有信心,既然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我只能寄希望于他会再一次创造奇迹,将杀害我们战士的凶手绳之于法。”
“老伙计,高义服刑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另外,怎么把他交给你,能不能交给你,我要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场办公,你说是现在,在你这里开个政法系统的碰头会,大家就案情以及下一步的破案工作安排讨论讨论,还是放在晚上?”
“行,让司法厅的一块来,时间最好是现在,不然晚上我怎么陪你喝酒?你下命令吧,晚上我做东。”
“再说吧,能够将高义交给你,晚上我们都在你这里吃饭,如果违反法律法规,不能把他交给你,你的饭,我们是吃不下去的,你恐怕也不会给我们饭吃,你这个人我还不知道吗?高兴的时候,一头牛牵的过去,不高兴起来,针都穿不过去。想吃你的饭,不容易,也不轻松。”
“大哥,胡书记同志!你就赶快下通知吧,你们政工干部,怎么就是喜欢婆婆妈妈拖拖拉拉。”
“哈哈哈,你看你,黄鼠狼的尾巴就露出来了吧?何秘书,你通知一下公检法司的厅长、院长们,到这里来开现场会,半个小时之内赶到。”
“来来来,喝茶,喝茶。”程司令员将茶几上的茶杯端起来,双手递给他的老政委,然后站起来,走到何秘书面前,看了看茶杯里面的水,亲自去给何秘书添水。
司令员的举动,搞得何秘书措手不及尴尬得很。
见程司令员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的老政委开口了,“老伙计,你看看你这个人,啊,如果何秘书不打电话,我发现你让我们喝茶,啊,都不是真心实意心甘情愿的,呵呵,世上还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我估计,我们全党全军,也只有一个你这样的人,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小家子气吗?老胡,等一下他们来了,你准备说?”程再平笑眯眯的。
“小何,你听见没有?我们一进来,司令员是怎么称呼的?胡书记,老大哥,现在通知发出去了,他叫什么?叫老胡啦,你说说看,世界上这样的司令员是不是少见?”
“胡书记,这说明司令员跟你是老战友,好兄弟,不见外,程司令员是不是?”何秘书走过来,给两个领导添水。
“小何,你现在知道了吧,你的领导吃的就是嘴皮子饭,总是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老大哥,等一下你说话,可不能模棱两可来三去四,让他们不得要领哪。”程再平怕万一出现这种情况,那今天的碰头会就是白开了。
“说你小家子气,你又不服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当家做主吗?今天的碰头会,我主持,你当家做主,你肯定已经有了想法,你尽管把你的想法和布置安排和盘托出,只要是为了尽快破案,我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可以吧?我说的是你当家,做主,而不是像你小里小气的,说什么让我当一半家。我当一半家,别人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说当什么一半家,那纯粹是糊弄我老胡,老伙计,我姓胡,是你想糊弄就能够糊弄的?”
“好了,好了,好了,我的好政委,我的好书记,我的好大哥,小弟佩服,小弟服气,小弟甘拜下风,小弟说不赢你,小弟这就五体投地,这样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