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大营,蒙恬大帐内。
蒙恬脸色阴沉坐在主帅位。
帅位下王离和将闾分别坐于帅位两边。
两人向下,坐着宗正丞赢程,上大夫王宁,偏将阎乐,丞相学生李琅。
大帐中间跪着数人。
长城卫主将夏翰飞,阴山族长,小将王猛等人。
阴山族长小心翼翼的讲述着整个事情的原委,末了长跪在地,哭道:“长公子在阴山族内被虏,阴山族难辞其咎,请大将军责罚。”
夏翰飞也不得不表态:“大将军,此事,长城卫也有失职,没有保护好长公子,请大将军责罚!”
至于王猛,头深深埋在地上,沉默不语。
王离出声斥责道:“王猛,你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吗?主帅被俘,作为主帅亲卫,你怎么好意思再回来!?”
将闾见状,沉默一下,随即走了出来,朝蒙恬深深一躬,说道:“大将军,诸位将军,此事因我而起,将闾愿担此责,返回咸阳,任凭廷尉府,宗正府处置。”
“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大哥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当中,为了让大哥振作起来,我建议大哥带我领略下九原的魅力,结果在阴山族遭遇匈奴,力战不敌,导致大哥被虏去。”
“在阴山族,王猛为护主,奋勇杀敌,一人斩获匈奴百余,怎奈敌军数目众多,一时无法脱身,救出大哥。王猛及百人护卫队,当酌情处之。”
“至于阴山族,原为匈奴族人,后归我大秦,但一直不被九原军民认可,更为匈奴唾弃,屡屡南下劫掠,阴山族饱受其害。此次遭遇匈奴,阴山族长不顾生死,带领全族青壮男子抵挡,奈何人数少寡,百人青壮死伤大半,阴山族也是损失惨重。所以,阴山族,不当罪!”
“夏将军曾劝我们加带人手,被拒绝。大战伊始,夏将军马不停蹄带兵前来救援,奈何匈奴大兵压境,五千之众,俱是精锐,长城卫亦不可敌。夏将军,亦不当罪!”
“大将军,此罪,将闾一身担之!”
蒙恬脸色依然阴沉,坐于首位,一言不发,不知在思考什么。
“哈哈,哈哈!”
大帐内忽然传出一阵笑声,众人望去,原来是末位阎乐在笑。
“阎将军,长公子被匈奴抓获,你很高兴?”王离脸沉了下来。
“大将军,九皇子,王副帅!”阎乐站了出来,朝着众人拱手一礼。
“恕末将多嘴,长公子早不被抓,晚不被抓,偏偏在此时被抓了。拒不接诏也就罢了,末将无力改变,我们去咸阳朝会辩论便是。可是现在呢?长公子消失了?”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大将军,末将是奉皇命而来,是代表皇帝,太子,是太子钦点的特使。”
“来到九原呢?大将军爱理不理,众将士敌意满满,害的末将成天提心吊胆。后来呢,末将不过是催长公子接诏,就被这位王将军痛打一顿。”
“我是特使,代表皇帝,太子!这成何体统!”
“即便如此,这也就罢了!末将忍了!”
“现在呢?长公子没了?”
“末将是无权无兵,但是末将不傻。诸位何苦将末将当傻子一样耍来耍去。”
“这么多人演戏给末将看,真当末将是傻子?”
阎乐气急败坏,到九原宣诏,以为是项美差事,结果到现在,一项差事都没干成,就连主要角色都没了踪影。
“演戏?”蒙恬说话了。
“演戏?演什么戏?”蒙恬忽的站起来,就这么看着阎乐,阎乐刚刚堆起来的气势瞬间萎了。
“阎乐将军,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会?本帅用得着给你演戏?你算老几?你配吗?”
“本帅演的戏,他李斯敢看吗?他赵高敢看吗?”
“甚至是太子,敢看吗?”
“你算什么东西,再敢胡言乱语,本帅斩了你!”
“滚出去,帐外候命!”
蒙恬呵斥道。
阎乐在九原这段时间,备受煎熬,急于立功建业的他,在九原备受打击。前几日更是被王猛一顿锤,精神意志都快被磨垮了,休养了五六天才恢复。
没想到伤刚好就被召来议事,听完他们所言,顿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这一群人竟然联合起来演戏给自己看,把自己当傻子玩。被自己拆穿后,竟然被蒙恬一顿训斥。
自感受辱的特使阎乐,从腰间拿出始皇帝密诏,大叫道:“大将军,蒙恬!你要抗旨吗?始皇帝密诏,赐死你和扶苏!你们要抗命吗?”
蒙恬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便有士兵将阎乐拉了下去。这个狗皮膏药,要不是蒙恬不想和咸阳胡亥李斯闹翻,早就将阎乐剁了喂狗了。
将闾见状,心底微微一动,因为自己的原因,这个家伙也是悲催。
历史上的阎乐,可是风风光光的当了一次传诏特使,九原将士将扶苏保护起来不让自杀。阎乐胆大心细,趁着蒙恬不在,使计逼扶苏自杀。
完成任务回到咸阳后,更是风光大盛。先是娶了赵高的干女儿为妻,平步青云,在赵高的帮衬下,一介无名小卒当上了威风赫赫咸阳令,相当于直辖市市长。
最后更是陪着赵高闯进咸阳宫,手刃胡亥。
这应该是他人生最高的成就了,杀过皇帝。
现在的阎乐,来九原之时就被将士慢待,所有将士看他的眼神都极为不善,搞的他每一天都战战兢兢,甚至不怕笑话,跑去和王宁同住。
后来使计逼扶苏就范,没想到被将闾,王猛发现,及时救下扶苏,自己更是被王猛暴揍一顿。直到刚才,他认为众人合起伙来都演戏骗自己,又被蒙恬训斥一顿,赶出大帐,身为传诏特使,丢尽了胡亥赵高的脸面。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帐外的阎乐破口大骂。
“蒙恬,自恃功高,慢待特使,侮辱特使!我要上告,我要告他个大不敬之罪!”阎乐感觉已经快疯了。
“闭嘴!再喊叫,拉你去修长城!”蒙恬亲卫呵斥一句,转身离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大将军辱我也就罢了,区区一小卒,凭什么呵斥我!”
“反了反了!”
阎乐一人在帐外演起了独角戏,只不过没有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