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殿下？嗯？”许轶冰凉的吻落在凌昭的颈间，和一惯清冷平和的面容不同的是，那双凤眼之中涌动的漆黑风暴。
凌昭听出了他话里压抑的恼火意味，急于撇清之余也生出了些许的玩笑心思，看向门口影影绰绰的人影。
许轶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干脆将她一路逼至门上。
凌昭背脊撞上门的一瞬间，吓了门外的人一跳。
“嘘。”许轶抬手与凌昭五指相扣。
青年五官秀丽细致，本是最淡漠的山水画卷，此刻一双凤眼黑沉，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黑云翻涌低压，带着往日里没有的压迫感。
他盯着凌昭罕见地有些慌张的神情，唇边的笑意愈发得意，接着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凌昭压抑的闷哼被他尽数抵了回去，她用力睁大眼睛，看到了许轶因为用力专注故而微微皱起的眉心。
原来他这样淡泊而寂静的山也会为她而哗然。
狂风压倒玫瑰的枝头，她成了孱弱可怜被动承受的一方，眼前的灯火弥散斑斓，耳畔是许轶压抑的呼吸。
“殿下？殿下？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乎打算推门而入。
凌昭却被钳制，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轶睁开眼睛，他眼皮单薄，犀利的骨骼被过于秀丽的皮相掩盖，此刻凌昭终于从这一方局部窥出了他内里隐忍的狡猾与疯狂。
她回手勾了许轶的脖子，两人鼻息互相交缠。
女子傲慢的声线在屋内响起，“带上你的东西滚，再敢烦本王，那就拖出去打死。”
许轶一只手握在凌昭的腰间，听到她的说话声忍不住笑起来，“醒酒汤也不是不可以留下。”
“我没醉。”凌昭瞪着他。
许轶砸吧了一下嘴，“葡萄酒的味道。”
门外的动静还没有消失，“殿下，求您了殿下，若是今日不服侍您，我就要被送去服侍那位大人了，没有人能活着走出那位大人的家中啊。”
凌昭和许轶同时停下了动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兴味。
“哪位大人？”
“奴……求您放奴进去，奴才敢说。”
“本王可不是什么好人，不说就算了。”
凌昭顿时失去了兴趣，抬手继续勾着许轶的脖子，垫脚亲了上去。
许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顺从地接受了她反攻过来的吻。
门吱呀一声开了，许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门外的男子也没想到屋内是这样一幅场景，一玄衣清俊男子半拥着赤衣华服女子，低头乖顺地低头，女子柔软纤长的手绕着他的脖颈。
像是地上的娇艳玫瑰拉下了诡谲晦暗夜幕之上的皎皎明月。
光风霁月和妖冶无双原来也能如此融洽。
屋内的男子盯着闯入他们两人地盘的冒失猎物，单薄的眼皮在暗处犀利如猎豹，眼角尖锐，眼瞳黑沉。
男子被吓了一跳，骨骼分明略显粗犷的异族面孔露出惊惧和仓惶，居然会被一个看着更像是江南烟雨般柔顺的中原男子的眼神逼退。
凌昭想要抽身解决眼下这个冒失蠢货，却发现许轶紧追不舍，她被困于松竹的香气之中，气息被用力吞噬殆尽。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她无奈地松开搂着许轶脖颈的手，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一只手摸索上许轶的耳垂，安抚般揉了揉，接着朦胧的桃花眼慢慢清明。
许轶将目光缓缓移向凌昭，看到了她眼中同样不可遏制的杀意，终于松了口。
“要记得补偿我。”
凌昭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的舞伎。
“果然是你。”
舞伎预想之中的陷入情欲的荒唐王爷形象并没有出现，那红衣女子脸上是与玄衣男子如出一辙的厌烦冷意。
他后退了一步，大周秦王身边的，简直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门口的金吾卫呢？”她眯起眼睛，“你把他们都放倒了？”
她看向门外，发现不见一个人的身影。
两人同时拔出腰间的剑，“谁派你来的？”
不等男子说话，凌昭一剑甩了过去。
软剑抖如银蛇，带着嗜血的杀意，逼向了门口的男子。
男子赶忙将手中的碗盘甩向两人，许轶一剑斩开那盘子。
杯盏掉落到了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声响。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带着决绝的态度直接冲向了赤衣女子。
凌昭冷笑一声，又一个冲自己来的。
软剑甩直男子袒露的腹部，在惯性的作用下弯曲如钩，重重拍上男子的腰间，接着迅速回弹回来，又成了直剑。
许轶见那男子抱着必死的态度冲向凌昭，原本身上的火气被迅速扑灭，只剩下了冰冷的杀意，他一剑格挡住了那人刺出的短匕。
凌昭趁势侧身一踹，软剑缠绕上男子的脖颈，接着翻腕用力一抽。
男子瞪大了眼睛，脖颈之间冰凉的毒蛇在抽离的瞬间带来了犀利的锐痛，温热的血液喷薄而出，“秦王！去死！”
他扑向凌昭的方向，匕首直直刺向凌昭的腹部。
一道寒芒闪过，长剑自上而下削断了那只胳膊。
女子劲瘦的腰身用时用力，偏身再度侧开。
“受过训练的刺客。”凌昭低头，眼神寒凉讥讽，“只怕若我真是那荒唐王爷，现在已经死在了床上。”
门外终于传来了金吾卫的脚步声。
“殿下，门口值守的四个金吾卫……”
“死了？”
“是。”那人低着头，声音发紧，“属下失职。”
凌昭摇了摇头，“日后仔细点，没有下一次了。”
她看着被割了喉咙还尚有一息的男子，“拖下去，无论用什么方法，让他开口。”
“是。”
白年听到秦王遇刺的消息，急匆匆赶到，发现凌昭正低头看着倒在汤药里头的死老鼠，笑容玩味又冰冷。
她心头打了个怵，“殿下……”
“匕首在哪，汤药有毒，匕首只怕也有毒。”凌昭直起身体，声音冷肃，“去查，什么毒，哪儿来的。”
白年低头应诺，用帕子捡起地上的匕首，转身迅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