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锦歌望着眼前的少年,红唇禁不住一勾。
傻瓜!
被抓的是他,他还反过来安慰她!
她怕什么!
被抓的又不是她!
自己身陷寒冬,还想着给别人温暖。
桑锦歌跑到季明煜身边,对他露出一个明媚温和的笑。
她手掌握住他的胳膊,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他身前,与那几名警员对峙。
“为什么逮捕他?”
为首的孙队长打量着眼前秾丽明艳的女人:“你是谁?”
桑锦歌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凌傲:“我是谁?”
“你这个级别,还不够资格认识我。”
孙继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羞怒的表情,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言不惭!
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她能是什么翻天的大人物!
孙继冷眼瞧着桑锦歌,眼底都是轻蔑:“这位女士,我不管你是谁,别耽误我们办案!如果强行阻碍我们办公,我们会把你带走一起拘留!”
桑锦歌扬唇一笑,朝前伸出双手:“来啊!逮捕我!”
刘队长又是一怔,声音低吼:“这位女士,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任何人挑衅特调局的权威,都将受到处罚!”
桑锦歌懒懒看他一眼,似妖倾城:“我只是问你,为什么抓他?”
刘继怒视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又望了一眼被她护在身后的少年:“他涉嫌谋杀!”
桑锦歌挑眉,随即问道:“有证据吗?”
刘继面色微顿:“我们有证人!”
桑锦歌淡淡“哦”了一声,那就是有证人没证据的意思。
昨晚渡江南酒店的监控系统被她们黑到瘫痪,证据,任何人都不会有。
那五个黑手党的人身上都背有命案,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他们被抓后,连黑手党都会将他们弃之如敝。
像这种冲在一线的小喽喽是生是死,隐匿在背后的大佬,一点都不会在意。
本来无关紧要的两个人,现在却在证据缺失的情况下,突然冒出来个证人指证季明煜。
桑锦歌心中了然,有人在故意针对季明煜。
她脑中闪现昨天在酒店发生的那出闹剧,是他?
刘继一把扯过季明煜的肩膀,往警车上拖:“上去!”
桑锦歌双目紧紧盯着,那只狠力抓着季明煜肩膀的手。
小奶煜的皮肤很白很嫩,轻轻咬一下,就会留下红痕。
眼前的这个孙子这么大力抓他胳膊,桑锦歌光是看着,心里就很不痛快。
“你把手拿开!”
她抓住刘继的胳膊,一把甩开。
嘭!
刘继被忽然一甩,力道很大,他脚下一时没站稳,连连退了几步,手被甩的撞到一旁的警车上,手背上传来一阵闷痛。
他眉头一皱,眼里浮上血丝,双目瞪着桑锦歌。
这个娘们真特么有劲!
这个娘们真不知好歹!
他都已经不跟她计较她阻挠办案的事,她却还来故意伤他。
刘继又拿出一副手铐,对着桑锦歌:“我现在以袭警的名义逮捕你!”
桑锦歌唇角翘起,一双水眸波澜不惊,朝四周闲散看了一圈。
“这大家伙都看着呢,我一个弱女子,只不过握着你的胳膊轻轻甩了一下,你的手不小心撞到一旁的车上,这算哪门子袭警?”
旁边的几个警员相互看了一眼,这位小姐的态度确实算不上好,但要说袭警,也确实罪名过重。
事情可大可小,关键看当事人怎么处理。
一个警员走到刘继身边低语:“刘队,这周围还有人看着呢,如果事情闹大对你名声不好,尤其是你现在面临晋升。”
“还是先把那小子带回去再说吧。”
刘继冷眼瞥了桑锦歌一眼,哼了一声,把手铐重新放回去,转身往车上走。
桑锦歌回头看着季明煜,柔软滑腻的小手握了下他的大掌。
“明煜,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季明煜的手掌转而包住她的小手,细滑的指腹捏了捏她的手,手指打着圈的摩挲她的手心。
痒痒的,麻麻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握她的手,还是她主动的,季明煜很开心。
季明煜握着桑锦歌的手,一颗心都在她嫩滑的手上。
柔若无骨,纤长分明,白皙如玉,指甲圆润,真的很漂亮。
而且摸起来手感极佳。
他摸她的手,她好像并不介意。
少年的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挑。
那以后,多摸摸?
清俊无双的少年牵着明丽动人的女孩,两人并肩立于樱花树下,粉白色的花瓣从枝头落下,细细碎碎,纷纷洒洒。
如果没有旁边这群穿着制服的人员,如果没有四周刺耳的警鸣声,这一幕该是多么的耀眼灼目。
饶是这群人打扰了他们的约会,但很显然,季明煜完全没把周围的一帮人放在眼里。
有什么可怕的呢?
独立州军部有足够的实力将整个帝都夷为平地,更何况是简单一个特调局。
只要他一声令下,独立州的远程导弹就能在帝国的领土炸响。
而且,路少梁已经把他被捕的消息通知了独立洲军部,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独立州已然全城戒备。
如果他们最尊敬的煜皇有一丝损伤,毁天灭地的战火一触即发。
季明煜握着桑锦歌的手,一双黑眸清澈明亮,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倩影。
他清磁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一丝松懒。
“不怕,小事情而已。”
桑锦歌迤逦的眼尾跳了跳。
嗬!他还挺淡定、挺从容!
旁边传来一道呵斥:“别墨迹!赶紧上车!”
刘继看着手握着手的两个人,眼神犀利又充满蔑视。
戴着手铐,在警车旁表演你侬我侬,脑子有病!
少年的手被迫从她的手中抽离,左右肩膀各有一个警员按着,把他押到车上。
季明煜坐在车上,眉目沉稳,脸上依旧笑容和煦,在车门关闭的瞬间,他朝她摆了摆手。
桑锦歌看着离去的警车,收到了姜小姜的消息:“boss,特调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那两个人死于呼吸衰竭。”
“据活着的两个跟班的口供,有人给他们注射了药物,而死去的两个人当天正好饮用了烈酒。”
“酒精和药物发生化学反应,生成有害物质,两个人突发死亡。”
桑锦歌想起,昨晚在那四个黑衣人脖子上发现的针眼。
她望着警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所以警方认为,是季明煜给那四个黑手党的人注射了药物。”
姜小姜点头:“是。”
桑锦歌笑了。
小奶煜有那能力?
那不扯蛋吗!
那天在1208室,桑锦歌确实听到了季明煜的声音。
但要说季明煜能一个人单挑四个、经过严格体能训练的黑手党的人,桑锦歌是不信的。
真不是她把季明煜想的太弱。
小奶煜确实挺有劲的。
尤其是抱着她的时候,就像抱个布娃娃那么轻松。
但要说季明煜能以一敌四,制服四个彪形大汉,桑锦歌着实没法想象。
而且,那些扎在黑手党脖子里的药物,想想也知道,不是一个普通人能随便获取的。
季明煜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出身,一直泡在校园里,就像从来没有出过象牙塔的孩童一样单纯,他怎么可能弄到这些药物呢!
桑锦歌迈着长腿走回商务车里,细白的双手握着黑色真皮方向盘,踩着油门往一个方向开。
姜小姜坐在她旁边:“boss,现在去哪?”
桑锦歌手指打着方向盘:“找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
—
特调局,审讯室。
房间狭小密闭,三面墙都被刷成了冷色调的深蓝色。
另外一面装着一扇巨幅双向镜。
光是看着这间屋子,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季明煜坐在审讯椅上,细腻如白瓷的手腕上还戴着手铐,但清隽绝色的面上,不见丝毫慌乱。
在他的前方,队长刘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像盯着猎物的鹰隼。
他旁边坐着记录员,审讯桌边的机器正对着季明煜录像。
刘继表情得意又高傲:“渡江南酒店十层以上都不对外开放,需要刷卡才能进,而你在没卡的情况下,却出现在了第十二层!”
“你是怎么进入十二层的?”
少年神情清淡:“用脚走上去的。”
刘继:“………”
“你别跟我抖机灵!”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再耍滑头,信不信我加重对你的处理!”
季明煜语气从容:“刘队长走路不用脚吗,难道用手?”
刘继怔了一下,把手里的笔“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控制住了爆揍这小子的打算。
“你给那四个人注射了什么药物?”
季明煜单纯无害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四个人?注射?药物?我不懂什么意思。”
刘继眼里唰的冒起怒火星光。
装傻是不是?
他看了一眼录像的位置,妈的,要不是审讯要录像,要不是现在管的严,他早一拳头砸在这小子头上了。
一旁的记录员看着快要炸毛的刘队长,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玩味。
他看了对面的少年一眼,啧,这小子倒有几分本事,看起来那么乖那么软,但说出口的话,确实挺欠揍的。
刘继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你昨晚为什么出现在渡江南酒店?”
季明煜眼神清澈:“我去应聘服务员,勤工俭学,挣生活费养活自己。”
刘继斜勾着唇,嘲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真实目的是接近黑手党的人吧?”
季明煜神情浅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继紧握的手背,青筋凸起。
一直被动的少年忽然注视着刘继,目光幽深如潭。
“你为什么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坚定的认为我就是凶手呢?”
“刘队长,你真实的目的又是什么?”
刘继愣了一下,仿佛被人碰到了逆鳞,有些恼怒。
“现在是我审问你!不是你审问我!”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你不承认是吧,我这就把证人喊过来跟你对质!”
他拨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对方的声音虚虚地传过来:“好,我这就去特调局。”
挂断电话,这个所谓的证人满面惊慌。
此时的“证人”,也就是渡江南酒店的领队服务员,正趴在地上哀嚎。
他身旁站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桑锦歌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拽起,又嘭的一下砸在一旁的门上。
“谁让你做的伪证?”
那个男人撞到门上,背部疼的厉害,脸色铁青:“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们饶了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
桑锦歌眼神转幽,眸间一片星碎冷芒:“一时糊涂就可以将别人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她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手腕一转,削铁如泥的匕首划破男人的脖子,猩红的鲜血沿着他的皮肤顺流而下。
男人发出惊骇的讨饶声:“别割我的大动脉!别杀我!我不去作证了!再也不去了!”
桑锦歌声音冷冽:“幕后主使是谁?”
男人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老实交代:“是陆腾远!”
“他说只要我指证那个叫季明煜的男人,他就给我一笔巨款!”
桑锦歌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
陆腾远的女儿求爱不成,被拒绝后不仅不肯死心,还死缠烂打。
更是当众出丑,像得了狂犬病一样,让陆腾远丢尽颜面。
虽然这本质上都是陆依曼咎由自取,但护犊子的陆腾远肯定不会从自己宝贝女儿身上找问题,反而会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季明煜欺负了!
就这种出身贫寒的穷小子,在豪门富翁陆腾远的眼里,他女儿看上季明煜,是季明煜祖祖辈辈的荣幸!
不接受他宝贝女儿的求爱就算了,何德何能敢让他的宝贝女儿丢脸!
这次丢了颜面,那以后会不会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本来就锱铢必较,游走于黑白两道的陆腾远,势必要给季明煜一个教训。
桑锦歌明白这一切,双眸冷厉,视线落在那滩烂泥身上,冰冷无情。
“带他走!”
姜小姜一把掐住那个男人的后颈,纤细的手腕微微使力,提小鸡仔一样提着他往外走。
“坏人!等着受惩罚吧!”
—
特调局。
刘继用尽各种手段,审讯了季明煜一个小时。
还是一无所获。
在高强压的情况下,他脑壳都要炸了,口都干了,对方还是一副清清冷冷,冷静自持的模样。
刘继凛了季明煜一眼。
本以为抓了个一捏就能捏爆的软柿子,结果这小子还是个硬茬。
怪不得陆腾远要特意针对这小子。
这小子还挺硬!
刘继拿起手机,又给那个目击证人打电话:“喂,到哪了?”
男人:“我、我在审讯室门口……”
刘继得意的看了季明煜一眼:“你小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等死吧你!”
刘继出门,把男人领进审讯室,对着旁边的记录员神采飞扬:“好好记录!”
“这可是见证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刻!”
记录员打开录像仪,握紧黑水笔:“嗯!”
刘继脸上都是得意,指着季明煜,问那个男人:“你昨天晚上亲眼见到,这个叫季明煜的出入渡江南酒店十二层,是不是?”
男人点头:“是!”
刘继的表情更加得意,冷瞥季明煜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你亲眼看到季明煜和那四个人发生了冲突,注射了非法药物,是不是?”
男人沉默了。
刘继脸上的得意僵住了,转头看着男人,又问了一遍:“快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望了对面的季明煜一眼,顿了一下,开口说:“不是!”
“我当初去十二层送酒店用品,只看到了季明煜从十二楼层下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刘继脸色瞬间垮掉,再也笑不出来。
这不是陆总安排好的目击证人吗?
他妈的临时反悔?
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这让他的颜面往哪搁?
在刘队惊骇又窘迫的时候,一个高挑明媚的女人走进来。
桑锦歌眼尾微挑,迤逦明艳,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满是讥讽。
“刘队长,这就是你所说的目击证人吗?”
“这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吗!”
“这个案子无凭无据,你就把人拷起来了,这不合规矩吧!”
“这么不专业的行为要是传出去,可难免让人怀疑你别有用心,怀疑你这个队长的职位是怎么爬上去的!”
刘继被踩到痛点,羞怒的看着桑锦歌。
“怎么又是你!”
“你来特调局干什么?”
“你跟季明煜是什么关系?”
不等桑锦歌回答,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忽然开口,声音清润好听,还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
“她是我的爱人。”
“我们是合法夫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