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找不到替代的脸又会被那些以前欺负我的人认出来了……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蒙混过去?”
绮罗蚊回到黑罗刹本营的魔刹洞前,由于无法像以前那般给自己戴上人脸面具,害怕被认出只能粗糙地用黑布巾蒙面示人。
走进洞口时被黑罗刹门卫叫住道:“喂,你是何人?这里又不是外面为何要遮脸?”
绮罗蚊全身直冒冷汗,但还是故作镇定模拟出以前的声音答道:“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
黑罗刹守卫:“谁啊?不把脸露出来鬼知道你是谁。”
绮罗蚊心想在黑罗刹内像自己那样体型瘦小之人应该屈指而数,明明除了脸以外其他地方均模仿到位,为何这家伙还认不出自己?难道先前自己绮罗蚊的名号竖立得还不够响亮?
绮罗蚊:“你真的……不认识我?看看这个。”
绮罗蚊掏出了自己的细针剑,黑罗刹门卫拿在手里揣摩一番,笑道:“你这家伙真的拿这种东西当做武器?一副弱小无能的模样。”
“弱……弱小无能?!”
此话如同冷箭无情刺穿绮罗蚊的心脏,她不禁浑身发颤、吞吞吐吐道:“我……我才不弱小……我可是绮……”
然而话音未落有数人从洞内走出,绮罗蚊能清晰认出带头者的脸孔,那人正是以前曾经欺负过自己的黑罗刹小头目“灰貂”,看到他带着小弟逐渐靠近自己更是害怕得浑身哆嗦。
灰貂注意到蒙起面来看着鬼鬼祟祟的绮罗蚊,叫喊道:“喂,那边的那个小矮子,不走别碍着道!”
绮罗蚊:“我……对不起,我这就让开……”
看着绮罗蚊畏畏缩缩退到一旁,灰貂在路过其身前时突然伸手摘下她面罩,惊喜道:“没想到是个女孩儿!”
绮罗蚊高喊着“还给我”,然而身材矮小哪怕小跳跃也够不着灰貂高举的手臂,其实她只要稍稍动用轻功便可轻松取回面罩,她内心自然而然的恐惧却如同枷锁般封禁她的能力。
灰貂定睛一看,笑道:“你看着很眼熟,像是我以前一名为细蜂的手下……不,你就是细蜂,你还没死对不!”
绮罗蚊:“不,我……我叫……叫……”
灰貂:“恭喜你起死回生、从地府归来!我得搞个盛大的宴会替你做欢迎庆祝,但身边正好缺打杂的部下,所以……麻烦你自己动手替自己办好宴会,让弟兄们高兴一下。”
绮罗蚊此刻有话说不出口,只能眼角落泪默默点头。
往后的日子里绮罗蚊又过上了以前被人指指点点的跟班生活,每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她都会内心挣扎暗示自己如今可是绮罗蚊而并非以前那人见人欺的细蜂,凭自己现在的修为本事要对付这些黑罗刹的杂碎轻而易举,只要自己敢于动手即可,但每次见到那些人内心又会不自觉胆怯起来,说起话来唯命是从,连绮罗蚊也憎恨这样的自己。
事情终于迎来爆发点,某日绮罗蚊还在洗碗时听到门外有对话之声,贴近门口偷听内容。
“那个叫细蜂的女孩在里面吗?”
“对,怎么,找她有事?”
“她不是老大的女人吧?”
“怎么可能,外面的美女琳琅满目,灰貂老大怎么可能看中她,就当作丫鬟一样使唤。”
“嘿嘿,那借我用一下也无妨吧?”
“你是穷得连到外面喝花酒的钱都没有?”
“你少管,反正那女孩长得挺清秀我很喜欢。”
“啧,那你进去吧,不过别把她玩坏了,还要工作呢。”
这家伙居然放那禽兽进来了!而且关心的还是自己能不能干完这脏活累活?!绮罗蚊此刻已无法忍耐内心的怒火,待那好色之徒进门一刻一掌击中其胸膛并把他按在墙壁上,掏出细针剑对准其咽喉,眼神锐利凶狠。
黑罗刹之徒:“喂,你不会是想要杀我是不?一旦这样做可要变成妖魔鬼怪!”
绮罗蚊一惊,手上的力度便逐渐松下,那人反手抓住她手臂使劲一扭弄下其细针剑,紧接而来的一巴掌刮将绮罗蚊打翻在地。
黑罗刹之徒骑在绮罗蚊身上怒揍道:“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敢得意忘形起来?让我好好教育你尊卑不分的下场!”
绮罗蚊求饶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黑罗刹之徒:“再大声点,继续求饶,或许我心情好了会放你一马。”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求生欲望驱使之下绮罗蚊用劲一推,居然直接把此人弄倒之地,未免有点……太弱了?
两人不可思议地互相凝视对方,回过神来那黑罗刹之徒还想扑上前按倒绮罗蚊,被其快一步捡起细针剑一下刺入其大腿上,随后将剑抽出逃离房间。
门外的监工被绮罗蚊一下撞开,还在疑惑之际那黑罗刹之徒也捂着受伤大腿一瘸一瘸追出来叫骂道:“那个臭丫头反了!”
不一会召集到的追捕之人多达六名,绮罗蚊一路狂奔,她不知道自己该跑去哪,离开这里相当于离开了家,天底之下究竟还有何处是她容身之所?
“喂,细蜂哟,你如此着急想到哪去?”
绮罗蚊停下脚步,风声已传到灰貂耳里,他早已带人抄近路实施前后包夹,绮罗蚊只要不离开魔刹洞根本无处可逃。
绮罗蚊:“放我走,灰貂大哥,求你了。”
灰貂:“可以啊,毕竟你跟着我如此多年,你那小小的心愿我又如何忍心拒绝?”
绮罗蚊眼中似乎看出了一丝曙光,缓缓地从灰貂及其部下身边走过,而他们确实遵守承诺无人出手阻拦。
然而之后刚踏出一步背后传来灰貂的笑声:“那你也应该知道黑罗刹的规条,擅自脱离教派者格杀勿论!”
绮罗蚊大惊立即撒腿就跑,灰貂让部下追赶并以弹指石从后攻击,要在密集的暗器雨下全身而退哪怕是武林高手也难以做到,最终绮罗蚊身中数弹跪地而倒,膝盖割破了皮流出一阵鲜血。
灰貂:“带走她,得好好思考适合她的死刑。”
两黑罗刹小弟正欲将绮罗蚊扶起,没料到有影子冒出以细针剑刺伤他们,只见绮罗蚊从地上爬起咬牙道:“我还不想死,不想窝囊地活一辈子,最后窝囊地死去!”
灰貂:“这有得你选择吗?抓住她!”
黑罗刹众人一起给手中武器附加上罗刹魔影地诀“黒焰咒刀”,仗着人多势众朝绮罗蚊冲来,绮罗蚊也不甘示弱,自己与影子一同使出鬼折扇复制出三把影针剑,同时飞出一下干掉来袭四人,并对着余下五人展开近身对抗。
“灰貂大哥,让我去对付细蜂那臭娘们!”
灰貂看着大腿粗糙包扎的部下,说道:“随你喜欢,不过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我不保你安全。”
部下得意笑道:“放心,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得手的。”
影子在击倒一人后被乱刀斩灭,只剩下绮罗蚊一人独斗黑罗刹四人,在如此绝境包围之下双方依旧战个有来有回,看来这些年作为绮罗蚊身份一直战斗对她自身修为而言有着莫大的进步,已远超这些修行才初有小成的喽啰。
“可恶的细蜂,让我出丑后如今还在那嚣张跋涉……”
一发暗中毒箭防不胜防,绮罗蚊背部中箭后无暇处理,毒液渐渐从伤口渗透,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没想到此刻用在自己身上,身体逐渐招架不住多人围攻。
见绮罗蚊跪倒在地那黑罗刹之徒喊道:“兄弟们都停下,此女交由我来处理!”
那人来到绮罗蚊面前揪起其头发,掏出利刃拍打其脸蛋道:“你把我这腿伤得很痛,黑罗刹可是有仇必报,也让你尝尝这般痛苦!”
手中之刀刚要刺下却停在半空中,没想到绮罗蚊还有余力紧握此人手臂阻止刀落,那人一怒抬膝撞击其腹部,顿时吃痛倒下。
再次揪起绮罗蚊的黑发叫嚷道:“喂,别晕过去,我还想听到你痛苦的叫声。”
绮罗蚊:“你这……只会欺负女子的狗……”
迎面挨上重重一巴掌再次跪倒在地,然后又被揪着头发拧起道:“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你这只会欺负女子的狗。”
黑罗刹之徒抬手正欲再接一巴掌,突然察觉到此声音并非绮罗蚊发出,众人也朝声音方向望去,一身材高挑玲珑的美女子慢步朝尔等走来。
灰貂:“不好,那过来的女人可是璃凰!”
琉凤与璃凰这对兄妹在黑罗刹内部可是大名鼎鼎,他们曾经是邪皇魑魅的亲传弟子,实力与地位在黑罗刹中均是佼佼者,刑帝上位后也成为其得力左右手,帮内从未有人敢质疑此兄妹二人。
无人敢阻拦璃凰的前路,只见她来到绮罗蚊身前看了一眼,朝一旁的黑罗刹之徒瞪眼道:“若是单挑的话你恐怕连她也战胜不了,按照黑罗刹规矩你这算是以下犯上。”
那人立即松手并狡辩道:“她……她就是个干杂活的丫鬟!她哪有本事打败我!”
璃凰:“那好,你现在跟这女孩堂堂正正较量一番。”
黑罗刹之徒心想如今绮罗蚊中毒已深加上伤痕累累,虽然自己大腿受伤行动不便,可要战胜一个半死之人不可能出差错意外,自信满满答应道:“璃凰,我会证明给你看细蜂这丫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璃凰:“她真的名为细蜂吗?快告诉所有人你叫什么。”
此话让众人疑惑,只见绮罗蚊缓缓站起,口喘粗气叫嚷道:“细蜂已经死了,我名叫绮罗蚊!”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摇头表示从未听过,倒是灰貂有所耳闻,低声自语道:“她是绮罗蚊?可绮罗蚊不是男人吗??”
黑罗刹之徒对绮罗蚊名号不曾认识,笑道:“你改名为天王大帝也没用,受死!”
说完快步上前一刀砍下,然而刀才落下一半便停在空中,原来他的腹部被绮罗蚊后发先至一剑刺中,直接贯穿丹田导致真气萦乱,剧痛倒地不起。
灰貂一阵脸黑,叫嚷道:“看来她确实是绮罗蚊无误,我们多有得罪,走。”
黑罗刹众人陆续离去,只剩下绮罗蚊与璃凰留在原地,璃凰将绮罗蚊带到自己房间给她治伤,等日后大伤初愈后闲聊了一些家常,绮罗蚊对同为女性的璃凰颇为亲切,一直也憧憬着能像璃凰一般在这残酷的黑罗刹世界中也能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位。
聊到为何自己本已脱离弱小阶段在黑罗刹中成长为一名不敢轻易得罪的刺客,如今却再次受到欺负,绮罗蚊声泪俱下道:“都是那个刑帝的错!他毁了我赖以生存的面具,让我不得不以真面目去面对那些曾经欺负我的人!”
璃凰:“刑帝?!你在万华蝶谷找到陛下的行踪?”
随后经过一番述说,璃凰用手绢拭擦其泪水道:“陛下从未对来袭之敌手下留情,但他并没有对你动手,看来昔日往事他尚未忘记。”
绮罗蚊疑惑道:“什么往事?”
璃凰:“陛下曾在你修行尚浅阶段救你一命,并吩咐我暗中保护你,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十分清楚,包括你后来成为绮罗蚊的身份在帮内活动行事。”
绮罗蚊:“为何那高高在上的刑帝会对弱小无助的我施予怜悯?”
璃凰:“或许陛下觉得你跟他小时候的经历尤为相似,想帮助你一把,他特别提到过只在你生命出现危险时才暗中出手相助,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绮罗蚊:“到头来也只是在一旁袖手旁观吗……”
璃凰:“因为这是必须经历的修炼之道,在黑罗刹里想要获得权力地位,除了自身变强外没人可以帮助你,在这里每个人都伺机往上攀爬,也没有人可以无时无刻保护到你,所以如果你自身实力不足没多久便会被拉下来重回底层。”
绮罗蚊:“我有点明白璃凰姐的意思了。”
璃凰:“如今是否继续留在这里只能由你自己决定,因为方才你已提出过要离开黑罗刹,恐怕此事会遭人暗中上报给教主,要知道现在黑罗刹掌权之人又回到了师傅邪皇魑魅,他不一定像陛下那般对你有所照顾。”
绮罗蚊:“那璃凰姐意思是?”
……
春雨霖落,在杳无人烟的林间小道上,数名黑罗刹刺客躺倒在泥沙地上,雨水冲洒着他们背上流出的艳红血水。
“可恶……为何这人如此厉害……”
“不是说他虚有其表被江湖正派之人给撕破假面了吗?”
刑帝缓缓收起手中黑帝剑入鞘,朝着几名手下败将冷冷道:“朕确实被某江湖正派之士击败,但也不意味着尔等三五九流之辈能作为朕的对手,连下酒菜的程度都不如。”
“可恶!!!!”
刑帝漫步走在小道泥泞路上,不在乎衣物遭到雨水沾湿,没走多久看到路边站着一高举竹伞之女子,而且她独身一人却手握两把竹伞,极为怪异。
刑帝:“还想来取朕的项上人头回去立功升位吗?”
竹伞摞开露出脸庞,守候之人正是绮罗蚊,不过此刻她已换掉男装改为女子黑衣素服。
绮罗蚊:“都是你的错,让我如今已回不到黑罗刹,只能这样流落街头。”
刑帝:“那与朕有何关系?”
绮罗蚊:“所以这位陛下请负清责任,接管我今后的生活。”
刑帝扶额道:“真是的,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绮罗蚊:“我可是认真的。”
看着绮罗蚊递来的竹伞,刑帝严肃道:“朕如今要找一男子寻仇,而且一路上追兵从未断绝,亦或名门正派,亦或黑罗刹刺客,亦或朕也无法预料之物,即使如此也敢跟来?”
绮罗蚊:“你真是婆妈,既然你想当皇帝,连一个弱女子的家都给不了,谈何给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刑帝一笑,接过竹伞道:“朕可没闲余功夫确保你的安危。”
绮罗蚊也笑道:“这些年不一直如此?本姑娘变强靠的可是自己!”
二人一同撑伞漫步在细雨之中,聆听着沙沙的雨声,眺望着春雨沐浴下青翠欲滴的景色,踏向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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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璃凰姐意思是?”
“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