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柒不知道的是,当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街头走动,想要以自己为诱饵将沈宁儿钓出水面时,沈宁儿正在五长老的房内暴躁地来回踱步。
为了把声势壮大,提高五长老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沈宁儿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将九婴给她的人手全部都调了过来。
谁曾想她下血本铺的路,没能将五长老送上高位,反而成就了沈柒柒!
一想到现在整个渝州城都在盛传沈家二姑娘强势归来,一出手就斩杀了数万只邪祟的情形,沈宁儿就恨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恨不能立刻冲过去将沈柒柒撕成碎片。
然而她没那个胆量。
整整三万只小邪祟,小贱人一把火就将之烧了个精光,试问她一个人的力量能强过那三万只邪祟吗?
自然不能。
芙蓉镇九死一生逃过一劫后,沈宁儿不但变得格外惜命,而且还产生了自知之明: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只要没有十足十的必胜把握,她绝不会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而现在,面对沈柒柒,沈宁儿并没有十足十的必胜把握。
她现在虽然拜了强大的妖兽九婴为师,然而她拜师的时日毕竟还短,一口没办法吃成胖子,哪怕她走了捷径,靠吸食活人生魂提升自身修为,到目前为止,她也不过才灵王境初期。
可沈柒柒现在却已经是灵帝境了,修为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不说,身边还有一只强大的契约兽。
而这些正是让沈宁儿恨得目眦欲裂的原因。
因为在她看来,沈柒柒的资质并不会比她强多少,顶多也就是灵根稀有罢了。
两人之间现在的修为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落差,完全是因为沈柒柒拿到了离火丹的原因。
要知道,在原著里面,女主沈柒柒就是在得到离火丹之后,才一夜之间从废材变天才,从此走上了女主王霸天下的开挂之路。
可那个明明该是她的啊。
她是穿书进来的,虽然只是个戏份不是很重的小女配。
然而按照穿书定律,不管她以前的身份是女配,又或者是路人甲乙丙丁,只要她穿进来,剧情必定将遭到魔改,女主也必将沦为她的垫脚石,成为配角。
小说里面都是这么写的,这是雷打不动的传输定律。
结果现在轮到她,万年不变的穿书定律竟然失效了……难道老天爷就这么不待见她吗?
没穿书之前她就是众叛亲离,穿书之后她还是众叛亲离……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了!
沈宁儿随手抓起一物,狠狠地摔在地上。
青瓷碎裂的声音惊得五长老一弹,待看清沈宁儿摔碎的是什么,他更是心疼得直抽抽,气恼地对沈宁儿道:“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摔碎的是什么!”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珍宝,是他花几十万两才抢拍到的孤品啊,结果就这么被摔了……
五长老望着一地的碎片,气得浑身哆嗦。
沈宁儿斜他一眼,冷笑道:“不过就是一个破瓶子而已,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家主之位还不如地上那个破瓶子重要?”
她这话一出,五长老瞬间不哆嗦了。
没错,一个瓶子而已,哪有家主之位重要?
等他坐上家主的位置,当成这渝州城的主人,到时候有的是人争着抢着将各种奇珍异宝往他跟前送。
“你有所不知,这瓶子是当年我的一个友人临终前送与我的,是遗物,所以我才格外地珍惜……碎就碎了吧,情谊埋在心中也是一样的。”
五长老为自己方才的过激反应编了一个借口后,便顺势就着梯子下来,不再管地上摔碎的瓶子。
他看向沈宁儿,问道:“现在二姑娘回来了,还带着家主令牌……大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沈宁儿冷笑。
她自然是想让沈柒柒死!
只有杀了沈柒柒,她才能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离火丹是她的,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是沈柒柒那个小贱人抢走了属于她的辉煌大道,所以小贱人必须死!
沈宁儿攥紧拳头,黑色面巾下面,那张本就狰狞的面容,此时因为愤怒而愈发的狰狞,简直就像地狱深处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幸亏她头脸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然让五长老看见那样一张脸,就算不被吓死,也要被恶心得当场吐一地。
五长老见沈宁儿半天不说话,以为她也没辙了,面色一沉,不悦地又叫了声:“大姑娘。”
沈宁儿知道五长老这声“大姑娘”的意思。
对方无非就是催促她赶紧想办法对付沈柒柒罢了。
自己既想坐上家主之位,又没有真本领,什么都要依仗她一个姑娘家,真不知道这样一个脓包是靠什么当上长老的。
靠脸吗?
沈宁儿瞧着五长老那副白白净净,保养得比女子的脸还要精致的容易,心中一阵鄙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五长老如果不脓包的话,恐怕也不会为她所用了吧?
脓包好啊。
脓包的人听话,好控制。
沈宁儿平复了下心绪,上前几步,低声在五长老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五长老听后,面色赫然大变,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骇得蹭蹭后退,失声叫道:“这怎么能行……”
五长老叫了一半忽然想起屋里不只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于是又赶紧捂住嘴巴,扭头看向桌子那边,见大长老还趴在桌子上昏睡,他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音对沈宁儿道:“大姑娘,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沈宁儿嗤了一声,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为你登上家主之位效力,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五长老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命都给了,还要人家以此为荣幸,我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圣级人物哦。
况且这些人的命是你要的,又不是给我,也算不得为我效力吧?
不过这话五长老也就是在心里说说,并不会当真说出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该低头就得低头。
五长老一咬牙,应下道:“行,我知道了。不过二姑娘给我用了沉睡符,我恐怕还得再沉睡几天。”
大长老是被沈宁儿不知用什么手段弄晕过去的,五长老脑袋上的沉睡符,也是沈宁儿揭掉的,等沈宁儿走之前,还得帮五长老再把沉睡符贴脑门上去。
然而沈宁儿想要杀了沈柒柒的心,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堵都堵不住,又怎么可能会有耐心等五长老脑门上的沉睡符时效到了自动失效?
这位五长老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脓包,只知道干等,就不说想办法将符篆除去。
沈宁儿越发地瞧不上五长老,她心中哼了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对五长老道:“我有办法除去你身上的符篆。”
说完,目光看向床铺,示意五长老原位躺回去。
五长老依言照做。
沈宁儿将那张沉睡符原样不动地贴回了五长老脑门上。
在符篆的作用下,五长老被迫闭上眼睛,又恢复了先前那种身子沉睡,意识清醒的状态。
又过了一会儿,五长老感觉有什么东西爬到了他脸上。
冰冰的,凉凉的,还挺柔软……什么东西啊这是?
五长老正想着,忽然觉得脸颊上一疼,像是被用小针戳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小针戳就变成了小刀割,那种无法言说的刺痛感瞬间爬遍了他整张脸颊,而且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脸颊正在迅速膨胀,就好像他的脸皮被割了一道口子,然后有人从那个口子里往他脸皮里面吹气似的。
……是什么鬼东西在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