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笙唇角噙笑，十分从容的看了常雷一眼。
上回几大股东们拜访白家，只有他没去。
好家伙，眼下看她年纪小，又是一介女流。
就想着挑软柿子捏？
白月笙：“常叔方才说，规矩？我倒糊涂了，竟不知是哪里来的规矩，又是出自什么典故？”
常雷语气似有些恼，回怼道：“虽没明文规定，可这规矩谁人不知，小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白月笙微微一笑：“哟，看来常叔是认为，我继任犹为不妥呢？”
常雷斩钉截铁道：“对！女子当家，自古便没有的事！”
白月笙未露声色，只直直盯着常雷。
此刻气氛诡异，会议室里安静到都能听见大家吞咽口水的声音。
看着两人僵持着，庞建忙出来解围。
庞建道：“各位都知道，白会长身上不好，无法理事。眼下会长钦点小姐接任，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况且商会由会长一手创办，传承于小姐，于情于理，白小姐都应是商会继承人。”
常雷看向庞建，口里发出啧啧声：“副会长是由白会长一手提拔，且你们又是过了命的交情，当然替这位小姐说话。”
庞建被他一句话差点气的喘不上气，他抚着自己的胸膛，重重一拍桌子。
其他股东看这气氛，也纷纷跑出来说话。
“算了吧，咱们有话好好说。”
“是啊，有话好好说，犯不着生气。”
“都是自己人，有事好好商量。”
常雷旁边的人凑到他耳朵边，悄声说：“这临城都在传，白小姐如今背后有督军做靠山，你同她硬碰硬做什么？”
常雷不屑一顾。
有督军做靠山？
还不都是靠着有几分姿色，又生得一副狐媚子模样，勾搭上的。
常雷冷笑一声：“方才个个像锯了嘴儿的葫芦，半句话都不敢说。现在倒跑出来当好人。”
“不知常叔觉得哪里不妥？今日大家都在，咱们好好说说。”
白月笙背靠椅背，沉着的看着常雷，淡淡道。
会议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常雷笑了笑，开始在会议室踱步。
“首先，白小姐一介女流，当家做主恐难以服众。其次，账房历届管事都由成熟老练之人担当。据我所知，白小姐半月前才接管慈善总会，这半月来虽有起色，可那不过是前任会长功绩的最后呈现罢了。白小姐养在深闺又未出阁，怕是连白家的事都未曾碰过，经验从何来？最后，白小姐不过在学堂背了几天的书，说不定大字都不识几个。”
常雷念着念着，便踱步到了白月笙身后。
常雷停下步子，手抓着白月笙椅子的椅背。
“白小姐既无经验，又无功绩，又是一介女流，只空有白会长的血脉罢了。却不知小姐凭何认为，有资格继任？”
常雷一番话说完，尾音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他的语气里尽是嘲讽，眼神也难掩得意之相。
白月笙虽已做好准备，可还是有些佩服常雷这番头头是道的分析。
听着还蛮合理的。
白月笙先叹了个气，她抬眸看着其他人：“你们呢，也如他一般想法么？”
没人敢说话。
白月笙笑了笑：“你们若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女子当家做主，确实少见，但也并非无先例可循。千年前的大唐，武皇执政十数年，不正是打破了世上无女帝的所谓传统？”
白月笙还没说完，就被常雷厉声打断。
“武氏祸乱朝政，也配说事？白小姐是在自比武氏么？”
白月笙道：“我没那么大本事，也无此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白氏商会今日规模，如您所言，我继任也确实没什么资格。”
常雷微微一愣。
方才白月笙还那么盛气凌人，怎么现在又说自己没资格。
这女人是说不过自己，主动认输了？
常雷冷笑道：“小姐是有自知之明了。小姐别嫌我说话难听，失礼了。”
常雷像模像样的对着白月笙的背影作揖，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
这小黄毛丫头不知深浅，还想跟他斗。
得了，被他才说了几句便认了怂。
她白家的人也不过如此啊。
他还没走回他的位置，就听身后，白月笙的声音幽幽传入耳。
“常叔，话都叫你说去了，怎么不听听我的理由？”
常雷站定，回身讽刺道：“什么理由？凭你是白氏嫡女的这个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