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集团最近闹了点小风波。
祁时还是在跟客户吃饭的时候,听他们故意提起的。
说是那位新来的副总姜宏宝,和徐一诺已经公开吵了好几次了,两个人理念不合,董事会都很支持姜宏宝,惹得徐一诺大发雷霆,公然和姜宏宝叫嚣。
这件事最后惊动了老董事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最近祁时一直在试图发展新客户,所以有时候会参加一下卫明那边的饭局。
岳城做生意的人,全都是人精,谁不知道祁时之前曾在尹氏任职过五年,又一度升到副总的位置上,还和徐一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传言,最后出来单干,居然又是尹一景出的面。
私下的传言已经非常离谱了,甚至有人还在说,尹一景和徐一诺之间兄弟反目,尹氏的继承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祁时在争风吃醋。
这些无稽之谈,如果放在从前,祁时肯定要被气死,但她现在也算是创业了有一年时间的老创业人了,她心里很清楚,出头的人是不可能毫无任何风言风语的,尤其对女性而言,仿佛你性别就已经是原罪,靠自己是绝不可能有什么成就的。
这种已经不只是刻板印象,甚至是偏见的想法,想要在短时间内扭转,可能性不大,祁时当然不可能接受,但没办法改变的情况下,必须先让自己无视这些声音,才能更好地去办接下来的事。
更何况她内心从来都觉得,双行的成立靠的不是她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还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她也没什么立场去反驳这些声音。
做出像样的成绩来,才是最好的打脸,可是现在和kevin他们的对赌协议,第一期已经没完成了,再不想想办法,第二期也难保不会是同样的结局。
要说一点不心慌肯定是假的,祁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点,却不知道已经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她默认了这些传言。
算是无意之间营造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烂效果来。
俞向春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只需要定期回医院去复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去福利院报到,开始上班了。
和她约好了时间之后,俞向春到祁时的研发室来配合过几次,数据的收集算是顺利,但是祁时的研发却没有那么顺利。
好几次卡在同一个地方,俞向春提供的数据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为此林娟也很头痛:“我们这边项目研发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数据本身就不够全面,而且同一个人的数据也反复在变动,对我们的研究起不到推进作用,反而一直卡在这里,需要反复论证。”
祁时的问题也是同样的,俞向春在同一个点上的数据在反复横跳,每次测算结果都不同,这一个点过不去,就没办法推进到下一步,这让她非常头疼。
尹一景最近帮着沈志文抢了尹氏集团一个大单,沈志文还在朋友圈公开炫耀,祁时刷到就猜出来,这肯定是他故意的。
至于给谁看,谁看了会扎心,从最近徐一诺都已经不上门,就已经能看出端倪了,最初他可是最反感祁时住在这里的人。
于是当天晚上回家,祁时就找尹一景求证了在饭局上听到的事。
尹一景没有直面回答,但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尹氏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到现在,已经几十年时间了,元老那批长辈,都是守旧派,不太主张大刀阔斧地搞变革,但时代在进步,一成不变是不行的,一诺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可以理解。”
但事实是,不管是被归于守旧派的尹茂,还是他花重金请来的年轻海归姜宏宝,似乎都不认同徐一诺想要搞改革的想法,最后他也确实没搞成。
“老董事长好像不太赞同徐一诺的思路。”
尹一景似笑非笑地推推眼镜:“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时干脆坐下来:“你不是最擅长揣摩人心吗?那你猜猜,我到底想说什么?”
“祁时,你最大的优点是敏锐,最大的问题也是这个。”尹一景似乎很喜欢这副眼镜,只要醒着的时候,就一直戴着它,似乎长在了他脸上似的,看起来斯文败类感更足了。
“尹先生,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我这人愚钝,还请您明示。”
祁时故意用最开始生疏的用词来表达,但语气中又充满了只有最亲昵的人之间才会用的嘲讽模式。
尹一景显然很受用。
他微微笑起来:“你想知道,我帮沈志文签的那笔单,是不是故意跟一诺在对着干,以至于他生气了,才没有过来。”
“所以是不是呢?”
“不是,”这次尹一景居然非常痛快地回答出否定答案,“我帮沈志文,有我的目的,一诺根本没把这个项目放在眼里,否则沈志文拿下得不会这么顺利。”
那个姜宏宝肯定有两把刷子,而且祁时严重怀疑,他和尹一景之间应该是认识的,姜宏宝这个人的一切消息,祁时的认知来源都是沈舟,听沈舟的描述,他的行事作风和尹一景非常接近,而且他一个外人,能空降进尹氏当副总,还分管了最要紧的几个部门,一看就不是简单角色。
祁时“哦”了一声,也就没再问了。
她不问,尹一景更不可能主动提,他甚至连双行的进展都没有问,只是提了一句:“舆论风向这种事,虽然有时候需要营销,但过头了很容易适得其反,以祁季家人之前的态度,让他们吃下这个暗亏的可能性不大,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动静,很可能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祁时点点头:“我会和kevin商量一下。”
尹一景就不再提了。
倒是沈志文在晚上祁时睡觉之前,发消息过来问了一下:“听说你找了kevin合作?你知道那家伙跟徐一诺有过节吗?”
祁时当然知道,但这时候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太合适。
于是她只能回答说:“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跟我们的合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