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凑近,试图看清楚那团黑影,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祁时毫不设防下尖叫起来。
“叫什么,”她回头看到的居然是祁季的脸,祁季很嫌弃地看着她,“这么晚了不回去,我爸担心,让我过来接你。”
祁时再回头去看,车边有只野猫蹿出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
祁季知道祁时是开车出来的,所以特意打车到这边,直接来了停车场等她。
既然他来了,祁时就把车交给他开,一路上祁季都在抱怨:“那个沈蕾就是个神经病,她是不是不用睡觉的?把自己活成了个永动机,还不准我们休息,被迫卷成啥样了,这就是你们双行的企业文化?”
“我们双行从来都是不鼓励加班的,但你们做销售的也不用坐办公室,工作时间本来就比较弹性,加上你们是靠业绩吃饭,不努力一点行吗?”祁时说,“双行不养闲人。”
之前沈志文的原话是“没有哪家公司养废人”,但在祁时这儿,并不存在什么“废人”,只有不愿意努力的闲人。
祁季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好吃懒做的人,每天不惦记着怎么努力工作,光惦记着怎么偷懒耍滑了。
这次他肯听祁辉的过来接祁时,肯定也没憋什么好话。
果然,车刚开到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灯,祁季就把车停下来,用了个万能的开场模式说:“我有个事儿,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觉得不该说就不要说了,”祁时果断地掐断他的话头,“你是个成年人了,很多事都可以靠自己做决定。”
“你这话说的,你不是我姐么,有事不跟你商量还能跟谁商量?”
这时候想起来他还有个大冤种姐姐了。
“你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说这件事,才过来接我的吧,”祁时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那就说吧。”
“我觉得那个沈蕾不是什么好人,”祁季说起这个就来劲了,跳绿灯了还在兴奋,“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和之前那个沈志文有一腿吧?”
祁时闭着眼都蹙起了眉头,好好的谈恋爱,怎么到他嘴里,话就这么别扭呢?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祁季跟她分析,“那姓沈的自己家公司就跟咱们是竞争关系,又假惺惺跑来双行干过一阵子,对咱们双行可以说了如指掌,他跟沈蕾又是那样的关系,万一他们里应外合可怎么办?”
祁时都气笑了:“沈氏集团在岳城都是勉强算得上能跟尹氏平起平坐的集团,我们双行才多大?人家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谁不知道双行背后是尹一景?”祁季一副“你少来”的表情,“他们图谋什么,你该不会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吧?”
看来这段时间,祁季在公司没少打听八卦。
但他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祁时心里琢磨着,基金会那边因为刚好有机会,立了威,倒是公司这边对他们太过宽容了。
“姐,你想什么呢?”祁季发现她在发呆,就出声提醒了她一下。
祁时调整了一下姿势,睁开眼睛说:“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按时带向春去产检,她刚流掉孩子没多久,这么快又怀孕,本来对身体影响就已经很大了,你要多关心她。”
“女人生孩子要什么关心啊,这不是生下来就会么,”祁季根本没当回事,“我妈说只有没本事的女人才生不出孩子,我这不也是为了让她在妈面前抬得起头,才这么快让她怀孕的么。”
这番话简直槽多无口,祁时想反驳都觉得没意义了。
照祁季这个封建余孽的思想,看来俞向春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不管怎么说,女性在家庭中的付出,很大概率都比男性要多,就更别提像俞向春这种本来就有生理缺陷的女人了。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什么叫就这些啊,这事儿你得重视好不好,”祁季居然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双行可是咱们祁家的公司,将来是要传给我儿子的,你不能就这么让外人占便宜。”
祁时都要气笑了:“祁季,你清醒一点,这家公司别说不是我独资的,就算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就太见外了,我可是这世界上你最亲的人了。”
“现在跟我最亲的是舅舅,将来就不一定了,”祁时懒得跟他讲道理,打算用魔法打败魔法,“我将来不结婚生子吗?”
但其实一家企业如果到最后能够做大,能够上市,就已经不是家族之间的事了。
这些都是后话,祁时也不想说。
“你生的孩子姓祁吗?”
“怎么不能姓祁?”祁时冷笑一声,“我就是跟我妈姓的,如果当初我跟我爸姓,那我跟你们祁家又有什么关系啊?”
祁季被噎住,好半天了才说出一句:“那你就算生个孩子跟你姓祁,也不是长子了,向春生的才是长子!”
瞧瞧这话说的,祁时已经不想跟他说下去了。
“你要是想让你儿子继承皇位呢,就自己出息点,靠别人永远是靠不住的,”祁时最后说,“按你妈的说法,我迟早是嫁出去的女儿,将来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你最好自己早做打算。”
祁时回到家的时候简直是身心俱疲,祁季居然贼心不死,停好车之后又一直打电话叫她去按电梯接他上来,还有继续“聊聊”。
祁时拒绝了好几次,到最后一次电话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积攒着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她接通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你有完没完!还要我说几次!双行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就算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按你们的说法,不管我以后嫁给谁生几个孩子,这公司都要给我儿子,轮得到你吗?更别说现在双行就只是个小公司,你要是再纠缠下去,就不用去上班了!我这儿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对方好一会儿没吭声,祁时余怒未消,还在大口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时候,听筒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