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那边和医院对接资助的第一批孩子，最后一台手术已经结束了，算是功德圆满。
福利院那边过来找基金会对接，还能不能资助其他孩子，基金会这边的负责人小蔡，在和福利院的人聊的时候，就很谨慎。
“毕竟才出了上次那样的事，我们祁总已经不接受外来捐款了，现在整个基金会都是靠双行那边的盈利百分点来撑着，”小蔡有些为难，“这件事我现在还做不了主，得和祁总汇报之后，才能回复你。”八壹中文網
福利院那边的人手不够，平均一个工作人员需要照看好几个孩子，其中又有很多有问题的孩子，他们相处久了，难免会替孩子们觉得难过。
他们不管出于什么心理，肯定都希望孩子们能够尽快接受更好的救治。
但这毕竟只是小蔡的工作，祁时才因为上次的事发了这么大脾气，现在又有监管组在这里，他个人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不过监管组的人自从入驻基金会之后，也没有干涉过他们的日常工作，绝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忙自己的，小蔡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什么，也干涉不了。
他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直接问到了祁时这里来。
祁时听完之后，去找熊小秋商量了一下。
刚好卫明在和熊小秋谈事，见祁时过来，他就主动起身：“你们先聊。”
“你在更好，”祁时却叫住了他，“我刚好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她把基金会那边的事说了一下，熊小秋只是财务总监，祁时问她，主要是看公司盈利情况和回款情况，毕竟基金会那边的钱是需要从公司这边走账的。
熊小秋摒弃掉所有个人意愿和偏向，单纯从公司财务的角度来看，她给的建议是：“最好是暂缓一下，上次那笔钱，如果不是您想办法筹到，公司这边一下肯定是拿不出来三百万的，后续治疗上，也总用花超支的地方，这些都需要预留出来一笔活动资金，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但是祁总，公司现在的收支才刚略有盈利，一点都不留，全都拿过去都少了，纪总监那边也给我们了一些压力。”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话是，公司毕竟要盈利，逢年过节还有一些福利支出，这些都要钱。
双行这边尚且还没有十分宽裕，就又要拿钱出去做慈善。
从财务角度出发，肯定是不支持的。
祁时点点头，又看向卫明。
卫明摊了摊手：“这些事我向来没怎么关注过，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我有点饿了。”
卫明觉得这对话走向挺迷的，他疑惑地问了一句：“你饿了？”
“是啊，我饿了，”祁时慢条斯理地把一沓文件码齐了，“然后现在祁季跟我说他们全家也饿了，可我只剩最后半缸米了，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
卫明明白了，他很淡定：“穷则独善其身，如果连最后半缸米都要拿去给别人，那自己饿死了也是活该。”
祁时看向熊小秋：“我明白了，你忙吧。”
她和卫明一起并肩往外走，卫明问：“现在去基金会？”
“不去了，这次我不表态，就是态度，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去对接其他项目，毕竟除了这种大笔支出费用的项目之外，也还是有一些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小项目的。”
她这个态度有些出乎卫明意料之外：“我本来以为你不管怎么样，都会支持继续救治的。”
“岳城这么大，没有监护人的孤儿那么多，全都让我管，肯定是管不过来的，就像你说的，达则兼济天下，我还没到那地步，”祁时很坦然，“更何况岳城做得大的企业可不在少数，基金会也不止我一家，多的是人有能力去做这些事，我没必要拉着双行陪我一起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老好人。”
如果是以前，卫明根本想象不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祁时过去，多多少少是有些理想主义的，即便眼下自己也深陷困境，哪怕真的只剩下半缸米了，她也会招呼大家一起来吃，大不了最后也一起挨饿。
这也就是前两年的事，不知道这两年她经历了一些什么，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祁时问。
卫明有些复杂地说：“就是突然觉得你和我认识的祁时变化有些大。”
“以前多少有些天真，而且身处的位置也不一样，”祁时感叹道，“以前只用管一个部门的时候，只要跟上公司整体规划的路子就没问题，中间是有一段可操控的空间的，现在不一样了，公司上下那么多张嘴都要吃饭，项目开展也不是那么顺利，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你成长得很快。”
是吗？祁时心里想，这多亏了尹一景“拔苗助长”，连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他都没忘了要出考题。
“人都是迫于形势才成长的，也不一定都是坏事，”祁时笑了笑，“像祁季这样，从小家庭健全，父母关系和睦，成家了又有向春这样的好太太替他操持，所以才能事到如今还这么单纯。”
“这不叫单纯，他是愚蠢，成长固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但如果事到如今还是像他现在这样，将来社会教他成长，代价或许就不那么简单了。”
祁时对他的事还是有些头痛：“向春过两天就要搬过来了，我估计季婕也会跟着来，到时候家里肯定又是鸡飞狗跳的，我都不想回家了，幸好跟你换了房子，至少他们上来堵我不会那么轻松了。”
“你舅舅那边有我，这是在岳城，不是在老家，他们也不敢乱来，”卫明不觉得季婕是什么大问题，“像之前，季婕再怎么胡搅蛮缠，只要事关她儿子，照样卖车卖房，人只要有软肋，拿捏起来就不是难事。”
祁时听完笑了起来：“那这么说，只要我拿住你的软肋了，就不用担心你会被其他公司挖走了，对吗？”
卫明没想到她会往这上头联想，闻言也跟着笑起来：“在我这儿你还需要拿住什么软肋吗？”
你就是我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