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准备的哈赤的部下,一败涂地。不肯投降的,全部被宰杀一空。阿布和手下赶着俘获的战俘奴隶,带着战利品,满意而归。
柳阳早在他们交战之际,趁着混乱,骑马离开了。
羌国的内耗,对大周百姓来说,多少是件好事。只希望,羌国势弱,无力征伐,两国战事能就此消弭。
柳阳昼伏夜行,避开炎热的高温,一路向南。如此走了多日,终于可以望见吕城城门。
由于柳阳命乔磊回来预警之故,此时城门紧闭,并未开放。
柳阳在城门下自报身份,但是她一身羌服,面容又毁,守门的卫兵无人识得,他们不敢私自做主,便禀报了上官。
严守备今日正好在城墙上巡视,他的独生儿子严重山当年命丧刘晖之手,他虽无证据,却隐隐怀疑是刘晖搞的鬼。
严重山当时和鲁秀英勾搭密谋,计划要害柳阳,调走程野,安插崔校尉,这些事情都是通过严守备来做的。此时听到柳阳的名字,严守备便起了心思。
刘晖和柳阳成亲的事,在吕城官眷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私下里都说,定北侯刘靖娶了新妇,庶长子刘晖便成了眼中钉,因此被赶了出门。兼之二人婚礼,刘靖并未露面,更加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此时鲁云生了嫡子,想来,刘晖的这个夫人柳阳,若是出了点什么事,也是无人出面。
严守备一心要为儿子报仇,便亲自到北门查看。
只见城门外只有一骑,并无他人,真是天赐良机!若是放箭射杀了柳阳,未免太便宜她了。
严守备想到自己年将半百,再无人送终,便恨不能将刘晖夫妇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眼看柳阳相貌尽毁,又穿着羌人服饰,若是将她当作羌国奸细,抓捕起来关入牢中,每日着人折磨,岂不快哉?
想到刘晖痛失爱妻的悲伤模样,严守备心中拿定主意,将手一招,带人开了城门。
柳阳不知严守备打的主意,正要拍马进城,却见一队士兵将自己团团围住,手中长枪皆举了起来,一副敌对之态。
她不解何意,开口道:“我是左军前锋营百夫长柳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严守备冷笑道:“你说你是左军前锋百夫长,你有何证据证明?”
柳阳听他语气不善,微微皱了皱眉,不客气地道:“你又是何人?我的身份你若怀疑,派人去问过柳将军便是。你不过是一个地方负责治安的,如何还能管到我们驻军头上?”
“放肆!”严守备恼羞成怒,喝道:“我看你分明就是羌国的奸细,想要混入城中窃取情报。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旁边一个小兵呆头呆脑地道:“守备大人,属下觉得这个女人说得有道理。不过是派人走一趟的事,属下愿意去跑这个腿。”
严守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和自己唱反调的猪队友,真真是蠢到了极致,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道:“我说她是奸细就是奸细,哪来那么多废话。左右,将她给我拿下,死的赏银百两,活的赏银千两。”
听到有赏银,几个士兵都骚动起来。
他们不过是低等兵,兵饷若是再被拦截克扣,一个月能拿到手的,不过区区几百文钱。这时忽然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摆在眼前,谁人不心动?
听到那个小兵喊守备,柳阳想起刘晖曾和她提到过,鲁秀英伙同严重山谋害她的事。那个严重山的爹,就是吕城的守备,难道是他?
柳阳试探地道:“严守备,我可是定北侯的儿媳,广威将军刘晖的夫人,皇上亲封的百夫长。你可想清楚,确定要抓我吗?”
几个小兵没想到她那么大来头,不由心中起了几分畏缩之意。他们只是负责吕城日常治安巡逻抓捕贼盗,不像军营里经常沙场见血,与敌厮杀。既少了磨炼,胆气自然不足。
柳阳见几人脚步悄然后退,也不多言,扬鞭一抽,双腿一夹马肚,那马便扬蹄奔跑起来。
见柳阳要跑,严守备气得骂道:“一群废物。”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失了,下次再不会有办法替儿子报仇。
被恨意蒙蔽了双眼的严守备,抢过一个小兵手中的长枪,朝柳阳后背用力掷去。
听到风声袭来,柳阳拔刀反手撩去。谁知那严守备武艺稀松平常,准头也不好,那枪竟扎到了马屁股上。那马受伤吃痛,一声悲嘶,委顿在地。
柳阳一个翻滚,安全落地。
既然严守备如此蛮不讲理,少不得,她也只能舍命陪君子,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严守备追将上来,柳阳不慌不忙地撕下一个布条,把刀缠在右手上,固定好。
附近的店铺见是官家打斗,胆小的连忙将店关了,连摆在外边的东西都顾不得了。胆大的,怕损及财产,连忙一边搬东西,一边拿眼偷瞧。
严守备话不多说,举刀便向柳阳劈来。柳阳之前拿的弯刀用不惯,早在阿布营地的时候,就换了一把朴刀。
此时等到严守备招式用老,她便一招“乳燕投林”,刷刷刷几下,将严守备逼得连退好几步。
严守备官居五品,平时忙于官场交际,觥筹交错,自然疏于锻炼。且他已年近五十,体力早已不复当年,虽是男子,却渐渐处于下风。
这还是柳阳未查问清楚他的用意,不肯使出全力的结果,否则,他哪里还有能力和柳阳过招。
严守备苦战不下,眼见几个不怕死的百姓,渐渐凑来看热闹,他不由骂道:“平时养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动手将她杀了,事成老子赏五千两,如若不然,回去给你们好看。”
此时他已顾不得活捉折磨柳阳了,能杀了也好。
严守备恩威并施,那队小兵又围了上来。
一个人咽了咽口水,道:“对不住,我娘说了,有钱不拿是傻蛋。守备大人出了这么多钱,你就认命吧!”
说完,手中的长枪便向柳阳刺了过来。
没有战死在沙场上,却要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内斗。看着这些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人,柳阳不再手下留情,劈刺撩砍,不一会,街面蜿蜒起了一道道红色的溪流。